桃轻声道:“季三爷刚进去。”
“知道了。”怀明墨平静淡然地往季先生书房走去,手心却微微沁出层稀薄的冷汗。他并不怕其他几位长辈,只担心这个比他大没太多的小舅舅,因为从小与他同玩到大,很多事瞒得过许多人,却瞒不过他。
屋外迎接怀明墨的中年妇人便是乔绍芝,服侍在季先生身边多年,在隐世山庄虽不是主人家,可身份远比普通奴仆要高,平时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奴婢小厮在她面前都不敢太造次。
“少爷。”绍芝往怀明墨身后看了眼,见他只带辛里前来,心中微觉疑惑。
怀明墨心思灵敏,笑说:“骆辰他们被我派去办事了。”
绍芝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也没对怀明墨的话有疑,颔首才想开口关心两句,屋里传来宛若黄鹂清灵声音,“是明墨来了吗?赶紧进来吧。”
虽说刚下过场暴雨带走不少暑热,可八月的天到底还是闷热的很,季先生书房里的青花瓷缸还没挪走,只是放在里的冰山比平常小许多,因怀明墨身子受不住寒,所以季先生特意叮咛如此做。
怀明墨一进屋就欲行礼拜过家中长辈,却被季肃善虚扶拦下,“坐吧,平时没外人,我们不那么讲究。”季肃善生性儒雅,总是一副书生打扮,秀俊的长相让人很难看出是个使剑高手,但托住怀明墨的手显然能看出是个练家子。
“哎,二哥别拦他,你不讲究,我在意啊。”季铎瑞笑嘻嘻道,没半点长辈的样子,“他来找我可从来不行虚礼,难得今天你们都在,不然我都享受不到。”
“明墨,你旁边坐。”季先生慈爱地看向怀明墨,白了眼没点正经的季铎瑞,又唤绍芝端来已经放温的莲子汤。
季铎瑞才安静下来,见自己被差别待遇,气恼不服道:“二姐,不公平啊。凭什么不给我准备碗甜羹。”
季肃善看眼自个小弟,已经过而立的人,偏生脾气不改从前,忍不住讥刺道:“瞧你这说话的中气,用不着进补。”
怀明墨生性冷淡,虽在季铎瑞跟前会放开些,但眼前长辈众多,难免不大自在,越发乖觉道:“母亲找我有事?”
季先生睨了眼端坐在自己左侧的大哥,沉默斯须,敬重道:“大哥,此事既是你从江湖上听来,还是由你来说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季念先放下手中茶盏,摇头失笑道:“音童这话说得严重了,你才是隐世山庄家主,庄里大小事哪件不该你管。再说这事,你更推脱不得,现在江湖上已经流言纷争不断,过不了几日,怕是会乱啊。”
季肃善挥着翠玉折扇,轻笑道:“这香盗的轻功实在了得,夜游隐世山庄,我们竟没人发觉,若非江湖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还真不知道还有小贼敢来隐世山庄做梁上君子。”
“香盗昨晚来晚汀馆并未得手,所以我才没急着告诉母亲。只过一晚江湖已人尽皆知,我倒真是始料未及。”怀明墨心中惊疑,完全没料到江湖风声传谣如此迅速,更猜不到香盗传出的目的为何。
季先生慈和说:“与你无关,恐怕谁都想不到,香盗会如此大胆。”
季念先神色凝重开口:“他究竟从你那盗走了什么?”
“星宿剑谱,不过是本假剑谱。”怀明墨原以为他们已经知道,被问得略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个江湖人,盗取星宿剑谱做什么?”季铎瑞深知剑谱中秘密,所以心中不免生出疑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份与朝廷有关的名单账册对江湖人士的用处。
“只是星宿剑谱?没别的么?”
怀明墨瞧不到众人表情,但隐隐觉出不对,狐疑问:“难道江湖谣传的不是剑谱?”
季念先猛拍身边檀木方桌,愤愤厉声道:“若是剑谱就罢了。”他稍稍压下怒火,犹是愤慨,“江湖传言他从隐世山庄盗走了张藏宝图,称是前朝遗留的宝藏。外面纷纷在传,当年季家帮先皇打天下时发现前朝藏宝图,因贪财而未上交先皇,实在不堪入耳。”
季音童刚听闻谣言虽也气恼,到底是当家做主的人,脾气远比季念先要稳重,劝说了几句,正色道:“说季家贪财也就罢了,我担心传到宫里变个味,影响到贵妃娘娘失圣心。”
季铎瑞收敛放荡不羁的笑意,神色严肃道:“怕是传出此话的人意图就在这,季家不愿呈上藏宝图,明面上看是贪财,深层去想是对君不忠,孟帝生性多疑猜忌,难免不会想季家要这财宝目的。”
季肃善缓慢扇风,冷笑道:“皇帝恐怕早已忌惮季家,别忘了当今太子是贵妃娘娘长子,午夜梦回间估计早惊醒过多次,生怕身旁的贵妃下狠手弑君夺位。绾妃忽然崛起,真的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吗?”他紧闭双眸,半晌猛地睁开,“其实背后主谋早呼之欲出,无非就那几位,只是香盗又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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