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线捷报不断传来,内阁会同了兵部、吏部开始了清算,这种清算包括两方面,一个是lùn_gōng,一个是论过!
还在前线作战的将士,那是先要表彰的,在徐阶的建议下,李彦直得以兵部左侍郎督军居庸关一线,内阁在他将胡马赶出塞外后下命让他做好清点战场、安置俘虏等善后工作,并有择日调他入京行走之意。
至于现在在京城内外九城的这些兵马,因为离得太近,在表彰的同时也是要防范的。俺答来的时候,京师一片混乱,事急从权,无论民政还是军队都不可能和平时一样井井有条,但胡马一旦退去,兵部马上勒令所有外来部队、勤王之师退出内九门,到兵部安排的外九门驻扎。仇鸾先是进驻朝阳门,跟着也被遣到左安门。
仇鸾虽然带着几万兵马,但他这些兵马和王直的那几万手下不同,兵部一句话下来就能褫夺了他,因此接到命令后诚惶诚恐,老老实实地便退到左安门去。王直虽然立了大功,但陡然接到这个命令也还不敢违抗,再见仇鸾也退到外城,心想大概规矩如此,便也回到东便门去。
这么一来,内城便安,不过仇鸾心里却甚不安!为何?因为王直这部人马来历不明,当初仇鸾是病急乱用药,可没想到胡马竟这么快就被打退,更没想到这部人马竟能在西直门外立了大功!当然。因为这批人是顶着他地名字进京的,到时候有战功自己一定能占大头,可仇鸾却又担心朝廷会对这批人的来历产生疑忌,若是嘉靖一怒翻脸,那时候大功就变成大过了!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他偷偷溜进了严府的后门,见到了严世蕃。
“仇大将军,恭喜啊恭喜!”严世蕃笑脸相迎:“这番不世功业可比新建侯还要更胜一筹,往后不但富贵无极,封侯也指日可待啊!”新建侯就是王阳明。他曾平宁王朱宸濠之反,为近世武勋最著,然御前护驾,击退胡马,其功劳则更是不可限量!
仇鸾赔笑着说:“那也是严阁老坐镇内阁,指点有方之故啊。”
严世蕃见他会说话,自然就笑得更欢了,仇鸾那边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闲聊了有一顿饭时间。严世蕃偶问起那帮驻守西直门的义军的来历来,说:“以前没听过有这么能打的将士啊。听说他们还有厉害的火炮!”
仇鸾这才请他屏退了从人,道:“仇某正是为此事而来!”因将自己所知关于王直一伙的来历,露了几分底,严世蕃一听可能是倭寇海盗。吓得脸都白了,猛地起身道:“仇大将军,严某身体不适。不能多陪,请勿见怪!”
竟当场就要逐客了!
仇鸾大惊失色,叫道:“严公子!咱们两家可是坐在一条船上地啊!”
“谁和你坐在一条船上!”严世蕃冷冷道:“今上最忌的,莫若北马南盗!如今你引狼入室,这笔帐算起来,杀头都嫌轻了!你若摆得平那群倭寇,再来寒暄不迟,若是摆不平,那就别说认得我。反正咱们也不是很熟!”
说着就派管家“送”仇鸾出后门。遍嘱下人不许说仇鸾来过,又将所有与仇鸾有关系的书信、礼物都烧掉。且和乃父严嵩商量着如何与仇鸾撇清关系。
这时兵部也收到了李彦直的奏报,奏报中称西直门驻军形迹可疑,让内阁防范小心。
当下京畿驻军主要是李彦直和仇鸾两部,双方功勋也都不相上下,像这样一时瑜亮的部队互相攻击也是常事,所以丁汝夔对李彦直这番话也不完全信服,但严嵩却马上就说应该查一查。
消息传到左安门,仇鸾吓得手足无措。要知军队有公、私之分。王直那伙是私兵,只要符合群盗的利益,王直指挥他们干什么都可以,仇鸾的手下却是公兵,那是认令不认将的!所以他虽然拥军京城,造反地念头却是想都不敢想!只因内阁只要一纸票拟到兵部,兵部一道公文下来,三军将士马上就不听他地了!他本来还想走严嵩的门路,谁知道严世蕃却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但不帮忙,反而撇了个干净再加一脚!
想到嘉靖暴怒,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下场,仇鸾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便又怨起“出馊主意”的时义来了。
时义、侯荣心想覆巢之下无完卵,也都跟着着急,这两人地歪脑筋也当真不少,侯荣灵机一动,道:“事情还有转机啊!大将军!严公子说,若我们摆得平那群海盗,那么再来寒暄,那就是还给咱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仇鸾问他:“怎么个一线生机?”
侯荣说道:“那群人虽然是海盗,但他们却是人强马壮,火器又厉害!不如我们干脆就把他们收编了吧!大将军你本来就是奉圣谕指挥各路勤王之师,时从权,收编一两支盗贼又有何妨?就算是俘虏也可以整编入军啊!此乃千古通例!”
俘虏、盗贼乃至外族,确实都可以作为兵源整编入军,不过这次事情的关键是:那些海盗不是一个个地被招编入伍,而是本身还存在着一个独立的指挥系统,是自成一支部队而不仅仅是兵源。
仇鸾想了想,便明白侯荣是要将那伙海盗打散了整编进军队,因说道:“那伙人,只怕没那么老实!”因为要整编就要先将海盗部队打散,要打散部队就要先夺取对方地兵权!
“头领人物,自然是不老实地。”侯荣笑道:“不过我在他们那里呆过几日。知道他们的手下也都是逐利之辈,只要除了那几个领,其他人见跟着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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