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儿惊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李彦直笑道:“不过到时候你记得一起陪嫁过来。我对你家小姐没什么感觉,对你却很有好感。”
伊儿连连顿足,道:“李公子,我还道你是个斯文人,怎么原来这么不正经!你可知为了你这……不正经,已经把我害惨了!”
李彦直见她越急。就笑得越欢快。自旱灾生、流寇丛生之后,士林态度大变,李彦直一边要维护士林地关系,一边要保留海上的元气,这两件事情在顺境时可以相辅相成,一到眼前逆境却是两相交逼。李彦直身处其间,压力极大,因一时还找不到彻底解决之门路。所以心情甚是压抑。普陀山的青灯古佛亦不能使他平静,倒是伊儿的娇言嗔语能逗他一笑。
他逗了伊儿好一会,才道:“你家小姐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像前世与我有宿怨一般,对我总没好脸色看。不是我不援手,是她从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家小姐既然如此自信,现在又何必叫我去救她?嘿嘿,平时不烧香。临急抱佛腿。真把我当以德报怨、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了?”
伊儿正色道:“李公子,我家小姐对你虽然……虽然确实没给你好脸色看。但你说这话,却又辜负了我家小姐对公子地称誉了。”
李彦直微笑道:“你家小姐居然赞过我了?”似乎不信。
伊儿道:“当日群盗闯寺之后,我对公子能有几万人来投靠颇感惊奇,但我家小姐却说这没什么,她说大凡民间遭了灾,人心就会浮动,这时只要听说某处有某人有点什么名气,或有些什么神迹,就几千几万人一起涌过去,要么就立个教主,要么就立个帮主,甚至就立个皇帝什么的,这类事情多了去了。小姐又说,这位李公子既有些名望,又有功名在身,那些强盗要找上你来拥立,那叫病急乱投医,这种事情常有,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彦直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刚才与伊儿东拉西扯本来只是和她逗趣,听了这几句话咦了一声,脸色渐肃,道:“这真是你家小姐说地?”
“是啊。”伊儿又道:“我家小姐还说,有几万人来投奔公子,她不奇怪,但公子你居然能忍住不出来见他们,那就可见是一个有见识地男子了。小姐又说,公子你不但自己能忍住,还能压住场面不被几万人劫持,那可就很了不起了。小姐说她这些年各色人物倒都见过听过不少,年轻一辈的,却罕见这样地英杰。李公子,你说,我家小姐如此评价你,算不算得上推重赞誉?你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地事就推三阻四不肯去救人,这是不是辜负了英杰二字?”
李彦直呆了半晌,喃喃道:“不料她居然还是这等女子……”倏地起立道:“这事是我不对了!我平日自诩通达,不想到头来还是被皮相所误,肤浅了,肤浅了。”
伊儿喜道:“公子肯去救人了?”
李彦直微笑道:“6小姐夸我有见识,又夸我是年轻一辈罕有的英杰,就冲这两句话,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这点小事!”
此时已经入夜,李彦直却连夜扬帆,赶到岑港,徐元亮慌忙出迎,心想6小姐必是李彦直的未婚妻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上心,连道:“日间言语冒犯了小姐,请三公子切勿见怪。”
李彦直一笑,也不说破,先来6小姐船上问安,幸好伊儿走了以后徐元亮也未敢侵犯,6小姐也只是呆在船上空自忧虑而已,等听说了李彦直来,心头马上大安,知道自己是没事了。但李彦直一上船问候,她又把脸拉下了。
徐元亮在旁看见,心想:“果然是李孝廉的未婚妻----若不是未婚妻时,见到了来解围的恩人只有感激涕零的,哪里还会给人家脸色看?李孝廉也真是好脾气,居然也不恼。”不敢打扰,便先退下了。
李彦直说了几句客套地话,但6小姐都不接口,场面登时有些尴尬,李彦直心道:“她有那样的见识,又是官宦人家出身,想必自尊心极强,现在被迫向我求援,心里多半不痛快。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不讲别地,只说要派人送她回北京。
6小姐道:“不必!你送我到慈溪就好。今天是我欠了公子地情,将来我回到北京,必有以报!”脸上毫无表情,就像她是李彦直的债主似的。
李彦直又委婉打听她府上何处,6小姐道:“公子怕我走丢了,没处索恩么?”李彦直愕然,失笑道:“不是这意思,只是后年丁未科小生或许会上京赶考。因此顺口打听一声,到时候也好上门拜访。”
6小姐道:“拜访就不用了。不过你放心,你李哲有名有姓的,我要报恩时,自会寻着你!你不用记挂在心上。”这语气,倒像是李彦直欠了她的一般。
张管家和伊儿面面相觑,暗中汗颜,6小姐道:“晚了,你我男女有别,若没什么事情,还请公子先回吧,免招闲言闲语。”就这样把李彦直请走了。
李彦直走后,再无第三人时,这时危险已过,生存问题不用考虑,情绪便冒了出来,6小姐先大羞,复大恼,连捶伊儿,怨道:“你个该死的丫鬟,你个该死的丫鬟!我的名节都叫你败光了!”
伊儿道:“什么名节?”
6小姐怒道:“你什么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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