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扬眉:“但你不能否认这是绝大多数。”
姚凌云抬目了他一眼,不在继续这个问题,而将话题转回江南。
“就二殿下目前此举,你如何看法?”
修竹微微一笑,道:“一切不合常理的行为背后,最有可能的两种选项,一者坦荡无私,二者机心算计,你以为是哪一种?”
姚凌云略一斟酌,笑言道:“若是阿辰,他会希望是前者。”
修竹:“但你却持保留态度。”
姚凌云:“你我都是。”
新出锅的排骨面,再一次端了上来,修竹执筷吃上一口,一脸满足,嘴上却道:“重情对于帝王而言,是最致命的弱点。”
姚凌云看着他一口一口吃面,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薄唇微启,嗓音轻淡。
“我却不这样认为。”
“嗯?”修竹诧异抬头,注视着姚凌云,干脆放下手中竹筷,等人后言。
沉默一瞬,姚凌云的眸中仿有流光波动,原本平静的脸上有微澜漾起,一双明亮的眼眸朝着皇宫方向望去,出口的声音依旧不重,却意外的掷地有声。
“阿辰虽然重情,但这只是他的优点,而非弱点,因为他并不是下定不了决心的人,他很坚定,他也豁达,所以他不想在事情尚未明确发生之前就给对方预设定见。”
修竹一怔,挑了挑眉,说道:“定见,极有可能成为以偏概全的偏见。”
姚凌云点头,轻笑了声,再道:“其实很多事都并非近在眼前,也并非你我预料之事就一定会发生,说白了我们只是想把所有的不定因素都扼杀在萌芽之中,可仔细想想,这样真的好吗,就如刚才你给出的两个选项,前后之间的抉择,又有谁能完全预料得到?不能的,一个人无论拥有怎样的智慧,都无法分辨人心。”
“所以你和相爷才会选择了大殿下。”修竹垂下头来,懒散地起手托着腮,他浅浅微笑的时候,周遭的灯光仿佛都跟着他的笑靥一起战栗跳跃,美丽的足以要人性命,“其实我比较好奇是,抱持着这样想法的你,何以能与我坐在这里,以人性最y-in暗的一面为出发点,谈论二殿下接下来可能会采取的一系列行动?”
“这矛盾吗?”
四个字,还是一个问句,姚凌云的样子也很淡然,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却予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这不矛盾吗?”
姚凌似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有他在,自能纳川为海,生生不息,而我只要在这片大海中随波沉浮就足够了。”
长长一声叹息,修竹感慨万千。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寻亦感觉,此生不枉。”姚凌云起身,留下几个银钱,“南方诸事,还劳烦你等继续跟进。”
修竹起手示意:“请。”
酉时过后,吹起戌时的风,风中,弥漫着各色清香,其间夹杂着行人们的欢笑之声,目之所及,是一派河清海晏之景。
天下靖平。
办完正事,吃饱喝足的姚凌云,正悠哉哉地走过无名街,来到万花楼下,眼前安乐之景,令他心生欢喜。
正当他准备沿着玲珑街回去相府时,远远的,看到四皇子燕煦正信步走来。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自己。
二人俱是一怔,而后同时笑开,相继抬步走向对方,相隔半丈,同时停下。
“真巧呀。”
“有缘啊。”
亦是同时开口。
哈。
燕煦依旧微笑。
姚凌云眉梢轻扬,微微一躬身,道:“没想竟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四公子你。”
“本……公子不过信步一走,就遇到寻公子你,可见你我是真的有缘。”燕煦状似不经意地抬眼四顾看了看,再撤回视线,对姚凌云说道,“我看前面就有座酒楼,寻公子赏脸进去一坐?”
末了,没等对方回答,燕煦又补充道:“你请客。”
姚凌云毫不介意对方的说辞,仍旧微笑着:“能请公子喝酒是寻的荣幸,只要公子不介意一整夜都对着寻这张脸,那今夜便是不醉不归又何妨。”
燕煦:“寻公子俊秀翩翩,别说整夜对着,就算这一世都面对着,相信这世间也不会有人嫌弃的。”
姚凌云摇着头,极为谦虚地说:“比之四公子,寻这相貌又何足挂齿。”
燕煦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姚凌云,内里却明晃晃的全是嘲讽:“公子谦虚了,需知过分的谦虚是自大。”
姚凌云无辜:“四公子也太看低了自己的相貌。”
“世人皆道,寻公子算无遗策,意欲要做的事情,最后总能达成,所以,本公子因此而得出了一个结论。”燕煦慢悠悠地说着,所展现出的气度与以往截然相反,“与你打交道时,中间的一切寒暄赞美都可直接忽略,因为那些,都无关紧要,我们只要抓住最后的结果就成,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同我坐下来喝酒。”
姚凌云幽深的双眼里闪过认真地审视,自从进入中书省后,四殿下的行为举止就仿佛整个变了一般,事必躬亲,面面俱到,广受朝臣称赞,引人侧目。
阿辰说这是好事儿,可姚凌云的内心却总觉不对。
一个人何以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水患远在湖广,养尊处优的四殿下何以突然感同身受,继而发奋图强。
各种想法自姚凌云的心底腾起,可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无奈一叹道:“四公子的劝酒功力,寻亲身体会,很是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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