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大会儿,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袅娜地走到沈舟面前,欠身问道:“您就是沈公子吧?”
见沈舟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她又笑着说:“贱妾红玉,见过沈公子。”
沈舟见她生得面容俊俏,体态风liu,便知道这一定就是柳三娘特意指给自己的陪酒姑娘了,当下对她笑了笑,那红玉便毫不客气地在沈舟身边坐下来。
“沈公子,贱妾敬您一杯!”说着,那红玉端起酒杯浅浅沾唇,然后将剩下的半盏残酒递到沈舟面前。
沈舟笑了笑接过来,他虽然对这些风月场里的女子没什么兴趣,但是总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过,一杯酒喝过了,沈舟便几乎不怎么搭理那红玉,倒叫她心里纳闷不已。
刚才柳嬷嬷明明叮嘱过,说她打听出来这位沈公子以前都没怎么进过风月场,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见了自己很有可能会有点犯傻,所以还让自己今儿晚上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别把他给榨干了,让他明儿都起不了床可就不好了,可是看他这副神情,哪里有一点神魂颠倒的意思?
当下那红玉想了想,脸上顿时又堆满了笑容,想要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今儿非把沈舟给迷倒不可,不然传出去,一个没进过妓院的毛孩子自己都对付不了,这胭脂楼四小花魁的名号岂不是砸了?
当下她贴了过去,半边身子都酥酥软软的压在沈舟胳膊上,浅笑道:“沈公子是第一回到咱们这里来吧,您可不知道,柳嬷嬷可给贱妾好一番叮嘱呢,让贱妾一定要陪您玩个尽兴,您看,咱们再喝一杯如何?”
沈舟闻言正想开口拒绝,却突然听得丝弦一动,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装作专心地看向小厅尽头的舞台,干脆就不搭理她了。
那红玉见状虽心里恨恨,却也只好不情愿的把杯子放下了。
这时小厅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放下酒杯,一个个送陪酒的美姬身上抽回手来,做正襟危坐妆,好像是要恭迎知府大人似的。
丝弦刚罢,羯鼓又起。
一个盛装女子在鼓声中徐步而出,她秀发高高束起,头戴一顶缕空镶金冠,身穿一袭鹅黄金缕衣,脸上自眼睛以下蒙了一块纱巾,使人看不清容貌,不过看到她那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中凛然高贵的目光,和微微上挑的眉峰,却足以让人心中浮想联翩,不知那纱巾下藏着怎样一份花容月貌。
沈舟也几乎要拍案而叹,穿越到明朝一个多月了,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女子。盛装之下的柳三娘或许可以和她有的一比,但是却绝对没有她这份独特的气质。只是,不知怎地,沈舟却下意识的想,此刻她的脸上一定连一丝笑容也无,或许,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鄙夷的讥诮?
此女身姿绰约娉婷,气质高贵冷艳,一出场就攫住了所有人的心。
那红玉见沈舟也看得入神,便悄悄地趴到沈舟身上,轻轻地往他耳根吹了一口气,小声道:“江东琴神妙玉,美吗?”
“她就是江东琴神妙玉?”
妙玉这名字听起来蛮古怪的,倒和红楼里那位冷傲清高的妙玉大士一个名字了,只不过,她不是琴神吗,怎么倒跳起舞来了?
沈舟转身看到红玉细长柔媚的眼睛中有一丝调笑的意味,不由也笑了笑,这时那妙玉已经随着音乐的节奏悠然起舞。沈舟虽然对舞蹈没什么研究却也能看出来,她跳的该是西北少数民族的舞蹈。
他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冷艳的江东琴神,不弹琴,倒跳起了欢快热烈的舞,这可有点稀奇。
这时那红玉看到沈舟眼中的疑惑,忍不住又附耳说道:“这是胡旋舞,妙玉小姐的拿手绝活之一。她每年在江东各地巡演两次,每次到苏州都是在我们胭脂楼落脚,只不过平常都是弹琴,少有跳舞的时候,沈公子第一次来就见到她的舞,说起来可是福气呢!”
“哦?”沈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以沈舟纯粹门外汉的眼光来看,妙玉的舞姿也完全称得上曼妙优美四字,配以激情热烈的羯鼓,悠扬欢快的羌笛,让下面这些观众们一个个沉迷其中倒也是想当然事。
只不过,想到现在她的嘴角很可能正挂着冷笑,沈舟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份失望,当初听柳三娘说起江东琴神时心中升起的那份好奇心也一下子消逝无踪。
漂亮应该确实是漂亮的,除了那被面纱遮住的脸蛋儿以外,沈舟看到的妙玉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完美,但是沈舟却突然的对她的舞蹈没有了丝毫兴趣。
想一想那天桂香跟自己说的,妙玉原本是陕西人,十岁的时候随着改任松江府同知的父亲到了江南,但是仅仅过了不足两年,他那老子便因为贪渎而获罪下狱,而她也沦为官妓,幸而有当时的一位富商资助,她才得以迅速脱身,但是脱身之后才知道,那富商救她竟然是为了要纳当时才十二岁的她为妾!
她当然是不肯,为此寻死数次,最后那富商没办法,把她又卖给了松江的一家妓院。
十二岁的她,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又出身官宦世家知书达理,所以那妓院老板便潜心的培养她,没几年的功夫,便成了江东第一名妓,又因为弹得一手好琴,所以人称江东琴神。而她看自己一时没有shi身之虞,再加上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好在那里呆了下去,一直到现在。
沈舟叹了口气,心说什么琴神,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他端起小几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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