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地睁开眼睛。
伊莱对上了一双让人非常有压迫感的眼睛,即使是狼狈地躺在枯草堆里,也依然带着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他心想这个人应该是常年身处高位吧,也许遇到了什么挫折,才会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需要我叫医生吗?”伊莱说。
男生冲他还算友好地笑了笑,摇摇头。
伊莱看到他的手里捏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被按进了手心深处,手指间甚至渗出了血液。
他一定很难过吧。伊莱没有多问,临走前道:“要开心一点,你看今天的阳光这么好,最近总是下雨,这样的太阳很难得的。”
男人看着他拎着大袋子一直消失在街头,重新在草地里躺下,在耀眼的阳光下把带着血的十字架举到了眼前。
十字架的背面刻了“阿杰尔”几个字母。
第27章 龙母
阿杰尔体内的生命体征探测仪失效的时候, 他正喝了个烂醉, 死猪一样地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中听到手表里传来漫长的滴的一声,内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甚至还能嗤笑一声, 对自己说,你看, 那个不要命的疯子终于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 真是大快人心。
但再等到第二天酒醒了,那漫长的一声就像梦一样, 让他的整个五感和情绪都迟钝了起来。他照旧换了衣服去训练新兵, 照旧和军官们喝酒, 照旧在办公室里午休,某个地方却突然空了一大块, 阳光照不到的表皮之下,那些迟钝的负面情绪从缝隙处开始,如同反向生长的阴暗森林一样蔓延开来。他至今没有摘下那个表, 偶尔会下意识地抬手去看,那根象征心跳的指针再也不动了,他便会久久地愣在原地, 脑袋像遭受了重击一样开始钝痛。
不过是一个认识多年的疯子。他想。
尽管他们从新兵营开始就认识,甚至在某次醉酒之后发生过莫名其妙的关系, 但他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看着这个疯子身上的伤疤一年比一年多、做的事情越来越出格, 他从来不会干涉他半点,甚至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他,却也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
阿杰尔意料之中的死亡,给了他远超于意料的沉痛的打击。
手表停掉后的三个星期,他神情恍惚,一只脚踏在现实里,一只脚陷在虚幻中,总觉得那个讨人厌的东西还跟在他的身边,朝着他敬军礼。他厌恶他的贪得无厌,还有不符合他行事准则的出格行为,却只有在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感到无比的安心。
第四周,他最终还是离开基地,来到了让他的手表停止的地点。
那个老旧的教堂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血迹、指纹通通没有,连该有的破败灰尘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他明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那个人做得如此的谨慎,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留给他。
十字架上那几个字母已经很淡了,阳光折射到光滑的金属表面,灼烧了他的眼睛。
他擦了擦眼角,想起刚才那个年轻人跟他说的话,嘲讽地笑了起来。可笑他认识那个疯子二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搞明白过自己那点可悲又阴暗的感情。他清楚阿杰尔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是个无视生死、任意妄为的疯子,而他,分明就是疯子中的疯子,又疯又傻,竟然还想来这里为那个疯子伸张正义,事到如今,又能弥补什么?
他摇摇晃晃地从草地里站起来,坐在那个即使是正午也散发着瘆人的阴凉的教堂门口。有朋友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基地,今天的军事汇演就缺他了,他哑声道:“下午就回来了,先开演吧。”
朋友挂了电话,他盯着手机的屏幕,突然,一条来自陌生账号的邮件发送了进来。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为何,盯着那个“hey”的邮件名,似乎有所预感,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邮件里是一段视频,拍摄于四周前的某个凌晨。
这个时间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手指有些发抖地点开了它,屏幕出现了他身后的这座荒凉的教堂,昏暗的路灯下,有什么非人的东西如同黑影般迅速地蹿进了里面。
不到一秒,画面到此为止,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视频却没有结束。
他呼吸急促,咬肌绷紧,然后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
早秋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紧紧地握着手机,如同置身隆冬的冰窖。
——
“喂?啊,是艾萨克叔叔啊,是的,我现在在家里面。”
诺·风纪委员·亚正眼巴巴地守在电话机旁边,深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又开始跟黑匣子说话的伊莱,尾巴不满地啪嗒啪嗒拍着地面,甚至还多次试图把脑袋探过来,听话筒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伊莱警告地瞪了它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诺亚扑腾了两下自己的翅膀,整个前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怨念地望着伊莱捂着话筒,转过身背对着它。
“上次打了那个药之后感觉挺好的,也没有前几次的排斥感的……嗯,皮肤没有什么异常,跟老爸之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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