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做了一个梦。
“胥彦。”梦里那人这样喊我。
那人身形模糊不清,好似藏在雾中,只隐约能见素衣广袖随风招摇。
“胥彦过来。”对我招招手,说,“来看看你的尸体,还满意吗?”
我哆嗦着醒了。然后就听得有人叫我:“胥彦。”
枕边,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蹲着,扬了扬手里攥着的人形物体:“你的尸体,看看还满意吗?”
“……烦请你注意下措辞,请叫‘它’身体,千乘。”
“都一样,皮囊一副。”千乘退开些距离,把那身体平放在地上,“清静天土而塑,紫霄神火为锻,神体给你做出来了。你玩够了吗,什么时候死一死?”
当初我失了半身神力被天雷轰成渣渣,一抹游魂盲无目的的在三界飘荡,漂洋过海又翻山越岭,最后来到了天道石跟前。那里,我遇到千乘。
千乘是天,是神的神——女娲创造了众人,而他,创造了众神。他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他自世创之初便与之同在,他守护天道也平衡着天道,他俯视世间却从不介入生死轮回,他就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我问,既是你创神神造人,那么又是谁创造了你。
他说,天外有天。
我彼时身死,千乘答应为我重塑神体的条件便是接替他成为‘天’。
我摆弄好身体的姿势,端详着那张几乎没差的面孔:“早着呢。”
千乘扭过头看我。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就这么盯着我还真是瘆的慌。
“怎么,你要逼我?”
他笑笑:“怎么会,我许诺会等你……只是,你出乎我意料的执着。”
执着,其实是个褒义词,可我愣是从他这一笑中听出了贬义。我道:“你也可以当它是优点。”
他撇开脸当没听到,就地盘腿坐下,道:“爱情这东西比天道还虚,你找了上万年,还不打算放弃么?”
“总能找到的。”
“这话你信?”
“我……信!”
“倘若真信,你大喘气做什么?”
我没应他。
挨天雷轰得骨头碴子都不剩的滋味可不好受,无论再怎么欺骗自己,总不得不承认,我恨歌咏——又或者,就像千乘说的,我恨那无与伦比的爱情并不属于我。
于是我自入六道世世轮回,只为寻一寻爱情。
千乘允我寻到刻骨之爱再接他职责,然而我似乎不走运,找寻上万年,也从未找到我想要的。
“我以为,”他顿了顿,“剜心一事足以令你冷漠。”
“并不足够。”剖心固然疼痛,疼过,失望过,却不曾绝望。
千乘起身背手站立,道:“爱情那玩意儿……你继续找,我不逼你。”
我松了口气。若是他真想弄死我把我塞入神体我也没办法,武力值在这摆着呢。看他要走,我说:“哎,你这就走啦?不再坐坐?——哎哎!你这就走了?还有身体呢,这身体你不带走?!”
漆黑的夜凭空传来这么一句:“先放你那儿——”
“……”不逼我?这么一具身体搁家里,你这分明是逼我去死一死么!
这是一个法制社会。
这是一个警察叔叔说好使吧可能不好使说不好使吧可能又特好使的法制社会!
要是这具身体被发现,跳哪儿都洗不清了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推了推自千乘来后就醒着却坚定地装死的沈飞扬。
“什么事?”沈飞扬坐起身,假装揉揉眼顺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给我出出主意,这身体藏哪里好?”我指指地上。
沈老大抬头望着天花板,做迷茫状:“哪里?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我按着他脑袋往下掰:“呐,看见了吗,身体,我的。”
他嘴角一耷拉,话音颤着出:“沈飞语,我我我陪你去自首吧……”
最终,沈飞扬要哭不哭的帮我把身体抬上床。
“你说你,多少破事儿?你处理不好,凭什么就扯上我!那谁,歌咏,是歌咏吧?他拿心脏恶心我就算了,你更过分,还让我帮你藏尸!”
“得了得了,就这次,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小点声别把其他人吵醒了。”我胳膊落在沈老大手里,被他无意识掐肿了一片,我还没敢挣扎,“松手,你松开我掐疼了!”
“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得了!”
“那我还得谢你的不杀之恩了是吧?”
沈飞扬颓然瘫倒地上,道:“少废话,这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身体,这是身体——我要有办法还叫你干什么?”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倒是你,你非人类的小伙伴不是都挺厉害的,就没有一个能帮你毁尸灭迹?”
我抠着下巴想了想,把是人的不是人的都在心里过了一轮:“……还就真没有了。”暮饶是不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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