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满回神,拾了一本奏章继续摘抄起来。
卢淮安大摇大摆地出了御书房醢。
刚出来,就听到一声:“咱家拜见卢大人。”
却是内务府总管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怀里捧着个锦盒。
卢淮安道:“是王公公,近来可好?”
“咱家近来说好也不好……”想到皇帝给大总管高长春的话,高长春先是将早前开罪过他的绸缎库管事下手,再是针工局、司宝局,将二局的掌事太监拉入暴室,出来就是一具尸体。
高长春还令内务府各处尚工、掌事去瞧,朗声道:“大家都把眼睛擦亮了,这就是中饱私囊,私吞皇上钱财的下场,司宝局做一套赤金头面敢要二十金,二十金,真亏他们要得出来,这得打多少套头面。皇上乃是大赵天子,是天下之主,此等行事不端的贼子就该打杀了。各位都好好当差,皇上圣明,谁忠心,谁心怀不轨,谁是窦氏余孽,这心里清明着呢。”
内务府总管将锦盒递过,“咱家一点心意,还请卢大人笑讷。缇”
卢淮安笑得浅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收,自有旁人收,回头他再与皇帝提提这事,接过盒子,里头竟是一粒夜明珠,果真价值连城,出手不凡,一个内务府总管手头拥有此等宝贝,让人深思。说内务府总管没贪墨,历代总管哪一任没贪,不过是贪多贪少的问题,内务府总管原就是个油水最足处。
卢淮安问道:“王总管可是遇上难处了?”
内务府总管心下大喜,就猜到此人上道,走近两步,低声道:“高大总管奉皇上旨意彻查内务府及各尚工局、司膳房账目,还请大人替咱家在皇上美言几句,虽然咱家自认账目清明,可保不齐低下的大小管事太监从中作梗。”
卢淮安伸手,轻拍王总管:“此事好说,但我却保不准皇上会听,只是尽力而为。既是底下的管事太监不力,你不如推两个出来顶罪,皇上那边,我再替你说项转圜。”
王总管早就想好了,揖手:“多谢卢大人指点。”
“得人恩惠,与人消灾,往后少不得要公公帮衬一二,我家里的三位夫人现下还没体面的头面首饰,虽说查抄了窦氏四家的财物,可公公也知道,这些财物乃是朝廷和皇上的,我不能动,着实是……”
卢淮安与他公然索要妇人的头面首饰,要得越多越好,这样才能结盟。
王总管笑道:“此事好说,咱家在宫中数十年,旁的没有,倒攒了些金银之物,回头给新任司宝局掌事多付给金银,不出一月,就能打出最精致的首饰。”
卢淮安抱拳,“如此就多谢王总管了。”他将夜明珠往怀里一藏,“我近来事多,这就去替公公美言。”
卢淮安去而复返。
唐大满一见到他就直拧眉头。
皇帝问道:“你小子又怎了?”
卢淮安干笑了两声,赔着笑脸,热情地捧过点心,递到皇帝面前,“皇上,吃点心。”
皇帝并未接点心。
他又捧了茶盏,“皇上,喝茶。”
唐大满着实看不下去,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卢淮安就是标准的小人嘴脸,他要告诉其他同窗,定要叫他们远离此人。
皇帝接了茶,浅呷了一口搁下。
卢淮安快速捧起,笑容满面。
皇帝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求朕?”
“皇上圣明。”
他还不知道卢淮安,要求他了,就会这副巴结讨好的模样,就差脑门上写上四个大字“有求皇帝”。
皇帝道:“说吧,什么事?”
他实在看不惯卢淮安每次巴结的样子,索性早打发早清静。
卢淮安道:“臣听说近来高大总管在彻查内务府、尚工局的账目?皇上,你看这内务府的王公公也不易,他早前也被窦贼欺着、压着,虽然知道里头的东西不好,却敢怒不敢言,瞧在他这些年任劳任怨,给皇上宫里送的茶叶、物件都是挑了最好的送来,皇上能不能与高大总管说说,查内务府账目可以,抓几个不安分的就行,好歹给王公公留几个得用的人。”
这话说得有水准。
不像是替王公公说话,更像是王公公请他来保几个内务府的大小管事。
皇帝却听得出来,这拐了一个弯,其实是保王公公,“你得了王长寿什么好处?”
“皇上圣明,连这也猜出来。”卢淮安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刚才王公公给臣的里头是一枚夜明珠!”
唐大满心里暗骂:是小人,还是个贪官!
皇帝接过锦盒,睨了一眼,比麻雀蛋大一些,却没鸽子蛋大,但光泽柔和漂亮,“来人!”
高昌应答一声,“奴婢在!”
“把夜明珠给淑妃送去,就说是朕赏她的。”
高昌接过盒子,领着两名小太监离去。
卢淮安又道:“臣与王公公说,家里的三只母老虎没有体面首饰,王公公说拿他的积蓄帮臣打几套回去哄母老虎。这得了人的好处,臣总得帮忙说两句好话,皇上……”
皇帝淡淡地道:“此事,朕知道了!”
王长寿虽然滑头,待这些年对他还算尽心尽力,至少他吃的、用的都是宫里最好的,要不是这样,他早暗示高长春下手了,只这王长寿没在他身边服侍,居然不知道他的性子,没瞧出他根本没有动他的心思。
高长春拿各局管事太监下手,也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瞧瞧,现在皇宫的主人是皇帝,而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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