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读书人都说:洛家把女儿当儿子教养。
沐子轩回到书案前,将一份份奏折分类,他的工作枯燥又生动。各地发生了什么大事,谁又弹劾了谁,没人比他更清楚的,有的弹劾别人逼良为女昌,有的又弹劾对方霸占民女,内容千奇百怪,甚至还有弹劾对头后宅不宁,儿子与老子的侍妾有染等等。
洛俪在绘画。她每每练习完毕,会毫不犹豫地将纸团丢到一边的火盆里,从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御书房就专为她预备了这个火盆,早前是一个式样寻常的火盆,不知何时,送来了一个巧夺天工的火盆醢。
火盆不用银炭,不用柴禾,中间有一盏油灯,油灯上罩上着一个带有无数小孔洞的罩子,火苗就能穿过小孔洞出来,一旦将纸片抛下,立时就能点着,却不能影响到里面的油灯。
前几日,洛俪觉得这火盆制作精良,还付了银子与内务府大总管商量,托他帮忙再做几个十个一模一样的。洛俪收到这种制作精美又实用的火盆,当即就通过铁家商号的大船给江南的洛瑞、洛征、郑文宾等人一人送了一个。
而洛府书房、岁寒馆也得各备一个。
就连洛径瞧着好,也与洛俪讨了一个去。
皇帝拂袖而去之后,再没回来。
沐子轩抄录完奏章后,洛俪取了从家里带来的点心,两人一道共用,沐子轩当成笑话一般说了刚才看到的两份奏章缇。
两人依旧相伴出宫。
洛俪行了一程,总觉得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蓦地停下脚步,四下里寻觅,却未看到一个人影,有的只有匆匆走过的宫人,或提着食盒,或是领了差事,连走路都是小跑。
她自来的感觉不错,莫不是错了。
沐子轩问道:“怎了?”
“没事。”
这不是第一次,近来已经好几回。
每一次进宫,又或是出宫,总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
到底是谁呢?
她在宫里有过交集的人唯有皇帝,他不会无聊得跑到她回家的宫径上瞧看,尤其是今日,她惹恼了他,他肯定想骂却又骂不出口,对她是忍了又忍。
洛俪近乎自言自语,“总觉得近来有人在暗处看我,可明明没人的。”
沐子轩停下脚步,四下里寻觅,近几日,洛俪经常走到这里就放缓脚步或索性停下,原来是感觉到有人看她。
他亦有同样的感觉,早前沐子轩还以为是宫里的宫娥,可触目处的宫娥是有瞧他的,人家那是大大方方地看。
沐子轩道:“明日,我让家中厨娘做几样秦省点心,你就不要带了。”
“皇上真是抠门,就算省钱,也不差我们那一口饭。天天看我们吃点心,也不知道请我们吃一顿饭,我们可是替朝廷办差,能吃几个钱?”
沐子轩宠溺一笑,“这话,你可莫让皇上听见。”
“他本来就抠门,我娘几个陪嫁庄子存的五年粮食,这次为了施粥,全都吃干净了。我救的可是大赵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他还吝啬得连顿都不给我们吃。”
沐子轩连连咳嗽,用自己的声音压住洛俪不满的声音,这话要传到皇帝那儿,他还不得恼了。
洛俪知他意思,岔开话题道:“我现在就盼着丰收后接上,今年稻谷遇到天旱,收成不如去年。我收留了六百多个无家可去的西北灾民,里头有几家说来还真是巧了,居然是二十年前功勋名门、忠臣良将家的仆从,有两家是卢大哥家的,还有一家是高大哥家的,又有一家是纪家的下人。
我近来忙得头昏脑胀,沐大哥代我走一趟卢、高两家,与他们说一声,问他们要不要把两家仆从接回去。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三家早前还说愿意卖/身为仆,我一听与他们两家有旧,哪敢买下。”
沐子轩应道:“洛师妹有所吩咐,兄不敢推辞。”
洛俪啐骂了一声“油嘴滑舌”,末了又道:“近来瞧到卢大哥就来气,得了一双儿女,尾巴翘得比头发还高。素纹被卢府后宅害得险些不能再育,他轻描淡写的地发卖了一个丫头就算了结。沐大哥去的时候,若见到卢大哥,叫他别往我眼前晃,我瞧着他心塞。”
卢淮安此刻正立在路口上,一听“卢大哥”三字,提高嗓门一吼:“谁说我呢?”
洛俪转身,看到他,面容立时就垮下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沐子轩笑微微地应道:“刚才洛师妹说,在灾民里头发现了卢家、纪家的下人,这两家下人不愿回西北,想留在皇城,还让我带话给卢兄。”
卢淮安哈哈大笑,“是我们家的下人?怎的没来找我?”
洛俪恼道:“你当个个都是厚脸皮,人家口说无凭,万一你不认怎办?看看你凶神恶煞的样儿,胆小的谁敢来找你。这两家下人原是认得的,只说十几年前卢家遭祸,被贬为官奴转卖到了西北,后来去了肃州一户小户人家,主家败落,允他们自赎其身。”
原在西北做佃户,近两年大旱,实在过不下去带着家小,辗转来到皇城。他们自称是卢家的家生奴才,父祖都曾做过卢家的下人。祖父死了,父亲却是在的,还说窦家香米村河东那片一千二百亩的良田原是卢家的,说早前那片良田能产粉米,土壤最好,说他祖父是香米村卢家庄子上的庄头。
洛俪不知根底,正想让卢大哥带了人去问问,许能知道真假。
前几日,这两家说要自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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