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楼院里走了个冯二爷,气氛似乎并没有缓和下来。刘裕安抚好了天锦,这才将视线落在谢琰身上。
谢琰眸深似海,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气势,让人想忽视都难。
刘裕才与他四目对上,心里便明白此人怕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今夜在此出现,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下意识将天锦挡在身后,对着谢琰抱拳道:“久闻谢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刘裕,多谢谢将军刚才出手解围。”
谢琰双眸漆黑,目光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隐约透着几许沉郁。
就在刘裕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他却微微启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必。”
刘裕暗自将他打量一番,实在难以猜透他的想法。然而对方是兵,他是寇,如此面对面站着,无形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气氛微微有些僵凝……
一直隐身在阁楼上的吴问,终于朝秦妈妈点点头。
秦妈妈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甩着手绢笑盈盈靠过去,“两位爷都是人上之人,能驾临归香苑,实在是我柔娘的福气。姑娘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小心伺候着!今个儿,这好酒好菜,都包在我身上!”
谢琰目光沉凉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突然勾了起来,“今日太晚,改日吧。”
说罢,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又朝着天锦扫过去。天锦被刘裕挡在身后,只露出半截刺目的红绸衣摆。
他的目光顿稍,转身一摆手,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顷刻撤尽。
经此一闹,天已经泛出了鱼腹白。
刘裕思及谢琰此行目的,不便久留。他朝着同伴使了个眼神,一众黑衣人如同夜中鬼魅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裕,你要走了吗?”天锦握着他的衣袖,眼里充满浓浓的不舍。
刘裕将手按在她单薄的肩上,“丫头,你在此等两日,待我处理完手中的事情,立即来接你。”
他漆黑明亮的双眼里倒映着她妍丽的容色,天锦微微点头,“好,我等你。”
众目之下,刘裕的脸微微有些发热,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他强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扭头朝着秦妈妈看过去。
“秦妈妈。”
秦妈妈眉梢一挑,精明如她,早等着刘裕朝她开口,“不知刘公子有何吩咐?”
刘裕身上的那股fēng_liú气韵又回来了,他两眼一弯,厚薄适中的唇上荡出一记令人目眩的笑容。
“秦妈妈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多说,想必你也该心知肚明……”
秦妈妈也笑,风情无限,“明人不说暗话,我秦柔娘是个守规矩的,只要不祸及我这归香苑,一切都好商量。”
“如此甚好!”
秦妈妈眸光一转,“胭脂,带天锦下去梳洗,好生伺候着。”
胭脂神色几番变幻,终究还是走上前,“天锦姑娘,婢子扶你……”
天锦被扶走,在刘裕温柔凝视的目光下,三步两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
刘裕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秦妈妈,眼里藏着一丝玩世不恭,“不知秦妈妈要多少银子。”
秦妈妈笑得眼都眯成了一线,娇嗔了他一眼,缓缓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两?”
秦妈妈摇头,“刘公子真会开玩笑,冯二爷欲娶天锦给得便是五百两赎金。我收了银子却给不了人了,也不好交待啊……您说是不是?”
刘裕:“秦妈妈开个价吧。”
秦妈妈再笑,“这个价,可不好开呀。总归天锦这小丫头,不是我的人,倒是平白的让我担了些怨怼。刘公子若真有心,不如与我那相好的死鬼,好好谈谈?”
刘裕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秦妈妈料想他也不敢在此闹事,指着楼上吴问的隐身处,“你瞧,他就在那里呢。”
刘裕不由望去……吴问恰时探出半截身子,并朝着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样的场面,刘裕自然不会怯场。他双眼一眯,抬步迈上楼。
雅阁内。
天锦卸了妆,换下一身红艳的喜服。折腾了一夜,她又累又饿,胭脂将她送进房,又送了些糕点进来。
再次被调派到天锦身边伺候,她的心里复杂极了。
天锦显然也很抗拒,“你下去吧,我不需伺候。”
胭脂正愁着找不到离开的借口,闻言反而松了口气,她退到门外,合上门时又朝着天锦看了一眼。
忍不住问:“非若小香诱你签下卖身契,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你就不恨她?”
天锦先是一愣,唇边渐渐蔓延出点点笑容。
被冯二爷娶强时,她的确是怕过怨过,直到遇到了阿裕。若没有经历此劫,她与他又怎么可能会有交织。
看着天锦身上透出一股妍丽娇人的气息,胭脂突然间觉得似乎有些懂了。
她微微垂眼,“小香在被带出归香苑时,已经咬舌自尽了。班主让人用草皮裹了她的尸体拉出去葬了……在这样的地方别再谈什么真心,真心只会害死人。”
话落,她又补了一句,“若那位刘公子为你赎身……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门被缓缓合上。
天锦乍然听到小香死讯,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
天锦眼睛闭了闭,又猛地睁开,有心想要替她讨要一个说法,可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还陷在这片污浊之中,又能如何。
窗台上还摆着两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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