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蓝发卡,塑料扎头绳。最里面是一串手链,棉线穿过透明的珠子。
陆满把这串手链拿出来,看清。她认识这串手链,这是她自己做的。今天才丢。
这些发卡,头绳,陆满也是认识的,都是她的。那棒糖,也是她吃了一半的。
储物间的地上被投出人影,有人站在门边。
窗边的白鸽振翅飞走。
陆满扭头,看见于生。于生正在看她。
陆满的手往回缩,勾落了储物柜里的东西。发卡,头绳,棒糖,手链落到地上。
手链散开,冰亮的珠子四处迸溅,炸出水花。
于生把腰弯得很低,低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她。于生喃喃说:
“这是陆满的头发。”
“这是陆满的嘴巴。”
“这是陆满的手指。”
陆满在哪里,陆满在于生收集的所有碎片里美丽着。
外面,教室里的胡志凡在搭多米诺骨牌。他小心翼翼放下一块牌,对边上的人说,“做这种事情,一步都不能错。”
陆满这时年少,额前垂着软软的发,皮肤白得透明,手又小又软。
就是这样一双手,拽住于生的黑发。
强迫于生抬起头。
胡志凡又放下一块牌,“就算只是走错了一步,整个局面也会失控。”
陆满解下扎头发的皮筋,用粉色的,软软的皮筋轻轻勾着于生的鼻尖。
“用一根皮筋,换你让我咬一口。”
胡志凡最新放下的一块牌,摇晃,左倾,倒下去。
于生的手指触上陆满的手腕,握住。
于生说,“好。”
这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推翻了前一块牌。一块接一块,所有的牌都倾覆。
最后一块牌碰倒了红墨水,课桌被红淹没。
胡志凡拍桌,“操,这下坏了。”
陆满和于生从储物间出来,于生捂着手臂,又松开。刚才,陆满在储物间托着于生的手臂说,“你看这个锯齿状的痕迹,像不像一个烂掉的太阳?”
陆满对于生笑。她想,自己是不能咬的,那就咬于生好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坏。
于生说,“像。”像烂掉的我。
教室的窗框横平竖直,是束缚野兽的铁栏杆。
陈沦在栏杆外,看着陆满一脸餍足,抹着嘴角,从储物间出来。
白鸽骤袭,空中掀起阴白的潮水 。
陈沦脸上也有一闪而过的阴白,似乎是笑。
人间失格精神癌中期 心脏守则(娜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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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精神癌中期
就今天吧,看到陆满,心脏里的石子忽然滑动了一下。
她又变了一些。
不如这么说,张合想,陆满是在以破茧的速度一天一天美丽起来,可她本质还是条害虫。
张合不喜欢害虫缠在于生身上。
幸好于生讨厌陆满,这是她亲眼看出来的。没有谁会喜欢像疯狗一样咬人的陆满。
数学小组讨论上,只是一个偶然,陆满和于生的目光撞在一起。于生立刻收回视线,转头,语气依然淡淡地讲题。
张合捕捉到于生脸上那一刹那的表情,像是被锋利书页割破的细长口子,细长的痛。这是一种特别的反感。
张合在脑袋里做连连看,用粉红的线把白荼和于生连在一起。这两个人都是放在铅笔盒里,舍不得用的带有香味的白色橡皮擦,很般配。
张合明白自己只能做爱情的旁观者,于是她索性把白荼和于生配在一起。
她又在心里幻想了一下,白荼和于生接吻的样子。
那是白荼害羞地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于生俯下身,两个人很安静地接吻。
下课看到白荼低着头,专注地编一条手链,手绳的颜色是黑色。张合之前在一对情侣的手上,看到过类似的。
白荼回头看,和于生的目光碰在一起。
张合投了一片泡腾片进到杯子里,泡腾片躲到杯底。她看着泡腾片悄悄的,冒出很多小小的泡沫。
也许白荼和于生真的有这种悄悄的关系。
胡志凡看着白荼手里的手链,连拍五下大腿。他以为白荼终于要向自己告白了。他不知道,自己和丘比特的唯一关系,只是他爱吃丘比沙拉酱。
泡腾片消失了,杯里的水变粉,是病人伤口新长出的肉的颜色。
胡志凡从挂在课桌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篮球。他用力拍过于生的手臂,“体育课下去打球?”
于生手里的笔落下,他捂住手臂,摇头。
“想起来了。”胡志凡抓抓头发,“你手臂伤到了。”
哦,伤了手臂。可张合心里觉得奇怪,她觉得于生不止伤了手臂。
这天,数学老师去外地开会。他安排于生在黑板上讲题。
黑板很高,班级的板擦很脏。于生写了一黑板的板书,英文和数字在排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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