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爱国和爱党也能每年做一身新衣服,都是从她们几姐妹的布料里省下来的,在离开江家以前,他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这也是让他耿耿于怀很久的,江大妮出嫁前那个老鳏夫送来的布票被范小娟各种软磨硬泡给抢走了,随便拿了件她当初嫁过来时候的破衣服了事,可怜大姐,到死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美国很多家庭主妇喜欢购买布匹自己缝制衣服,也有很多人喜欢购买自己喜欢的花样来做窗帘,所以超市专门设置了一个布料售卖区,里面有所有你能想到的布料,江来娣知道有些人喜欢买白胚布回去自己染色,白胚布就是棉花纺成纱线织出来的原色布,六零年代,人们衣服颜色的花样不多,基本就是蓝、灰、黑。超市里有各种颜色的染料,可以用它来染制不同颜色。
布料售卖区的布匹一捆捆地叠放在货架上,堆成一座座小山。
江来娣略过那些花花绿绿,印有各种花纹亮片的布料,除了他要找的白胚布,还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积着灰的靛青色棉布,这些布还省下了他染色的麻烦,直接就能使用。
这一层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酒水,还有调料,冷冻区足足有十个超大冰柜,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冷冻鱼、肉,还有一些速冻食品。
他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个空间的时间是停止的还是超市的备用电箱在维持冰柜的运行,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食物会过期腐烂,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难题。
当然,这一点还需要时间的验证。
江来娣来来不及去楼下的洗化区和仓库,就被摇醒,是他妈半夜醒了喂他喝/奶。
空间在手也跑不了,他的肚子也刚好饿了,小婴儿的肚子就是饿的快,毫无心理压力地喝着母/乳,心里却想着一个甜蜜的烦恼。
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想过的那一个问题,空间里这么多东西,到底该怎么拿出来呐?
六七十年代,物资就是财富,如何安全合理的利用这些东西,为将来的生活打下基础,这辈子,他已经有了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千万不能再过成那副模样了。
喝完奶,他也没了再探空间的精力,带着这个忧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艾薇,你还不下班啊。”
苏珊整理完东西,正打算下班,看到她坐在位子上,面前堆着厚厚一叠文件,丝毫没有下班的意思,好奇地问道,“今天不用去接你外甥女吗?”
艾薇抬起头,她的皮肤白皙,一副大大的框架眼镜遮住了半张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温柔的笑了笑:“今天她被老师留在实验室做实验,估计不回家了,我把这个方案做完就回去。”
一想到自家争气的外甥女美琳,她的心里就一片柔软。
“你啊,也别太拼了,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也不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我看楼上的大卫对你有点意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苏珊对着她挤眉弄眼。
“不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是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好啦,你老公还在楼下等你,你快下去吧。”
艾薇抿抿嘴,挥手跟她告别,她这种情况,就别祸害别人了。
“哎啊,我都忘了,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呦。”苏珊拍拍脑袋,她差点把自家男人给忘了,跟艾薇挥挥手,拎起包急忙跑了出去。
她收回眼神,视线回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上,可是思绪却被苏珊刚刚的那段话带了过去。
艾薇,原名江来娣,她从小生活在中国的一个小农村里,出生在六十年代,经历了中国最混乱的那十几年,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那个家,留给她的都是痛苦的回忆,从懂事起,她就想逃离那个地方。
江来娣有四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可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她从来没有因为是老幺而受到过一丝怜惜。
她们死命干活的时候,二叔家的两个儿子在到处玩耍,她们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二叔家的两个儿子还能偶尔吃到荤腥,大姐和二姐一个嫁给了鳏夫,一个嫁给了瘸子,就为了给那两个宝贝的男丁娶上媳妇。
重男轻女又严肃的爷爷,刁钻蛮横的奶奶,只会闷头苦干的沉默父亲,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奶奶压得死死的母亲。
爷爷奶奶觉得自家大儿子绝了香火,总想着从二儿子那里过继一个,继承大房的香火,死命扒拉他们家的东西喂养好吃懒做的二叔一家,而那一对懦弱无能的夫妻只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女儿成为别人家谋取财富的工具。
她童年仅存的一点点温暖都来自于几个姐姐,在那种情况下,她们五个姐妹只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回想起那段一个野菜窝头五个人分着吃的日子,真是苦涩的甜蜜。
艾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可惜大姐年纪轻轻就被那个酗酒的丈夫折磨得失去了生命,只留下美琳这么一个女儿,她向大姐承诺过,一定会将美琳培养成人。也因为身边带了个孩子,她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蹉跎至今。
来到美国,一是为了有一个新的开始,二是为了摆脱那些吸血的家人,美琳是个乖孩子,贴心又懂事,她这些年,她早就把那个孩子当成了亲骨肉,一直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她回过神,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地方,怎么又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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