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也是拿这倔儿子没辙,小儿媳一双小脚,路都走不稳,性子怯怯懦懦,他不满意,便连洞房也不肯入,成婚都五年了,愣是没在媳妇屋里住过一晚上。看那秦姑娘,就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叶老爷叹了口气,道:“此事,过些日子再说。你二哥去县城接姜总兵,今儿晚上你们好生招待。就这几日,希望别出什么差错。”
叶三道:“爹,我都安排好了。咱们不过求个稳当,不管哪头坐紫禁城,叶家都能站得住。”
叶老爷皱着眉,心里总有不安,道:“但愿如此。”
此时,小院中四人闭门坐在堂屋。秦殊华已将叶三透露的消息说了一遍,皱着眉头向柳先生问道:“先生以为,姜瓖此来是将计就计还是心向大明?”
柳先生回道:“说不好。姜家在山西根深蒂固,兴许是不满清廷封赏,想划地为王也说不准。”
钱昭看了看在场的几个,道:“姜瓖既然来了,起码也是有意结个善缘。这位总兵大人很会审时度势,但心里总还有些怀念顾主。”
柳先生问道:“何以见得?”
钱昭回道:“清兵入关初,姜瓖曾上奏清廷,请以枣强王朱鼎讠册续先帝之祀,并仍用崇祯年号。此事可见,人虽天真了些,确是怀着拥立念头的。”
柳先生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姑且信她不是瞎扯,点了点头,向秦殊华道:“还有一事,曲得贵也来了王庄,住在叶家祠堂后面的大院里。”
秦殊华一听这人名字,立刻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道:“这厮还敢出现,就是他挑唆师父行刺,我去宰了他”说着提剑就走。
柳先生怕她只身前去会吃亏,忙叫秦殊烨跟上,自己则去后院叫帮手。
钱昭追着秦殊烨出门,可哪赶得上,秦殊烨见她扶墙喘气,又怕追不上师妹,便上前拎起她挟着狂奔。
叶家在大宅西边还有一大片房舍,有长巷与大宅相连,那曲得贵一行人就住在此处。秦殊华三人直闯而入,进得二堂正厅,发现竟坐了四五十个人。
对方人多势众,秦殊华夷然不惧,找到那曲得贵所在,二话不说,一剑就刺了过去。
那曲得贵是个猴样精瘦的中年男子,被秦殊华赶得满屋子乱窜,赖其身手灵活,得以活命。
秦殊烨握刀在旁掠阵。钱昭停下顺气,打量众人,发现其中十数人不曾薙发,其中领头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形貌出色,很是惹人注目。其中一个稍年长的起身打圆场道:“这位姑娘,稍安勿躁。有什么恩怨,待大伙儿散了再解决成不成?”
秦殊华被人拦下,瞧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还剑入鞘,站到角落,眼角却仍盯着曲得贵。
那年轻人见她满腔怒意,却能收敛锋芒,并不冲动行事,更是欣赏,坐回位子,用手肘撞了撞身边同伴,轻道:“这姑娘很不错。”却发现那呆子盯着秦殊华,眼睛一眨都不眨,便知他也有那意思,心道,那就各凭本事了。
其实刚才秦钱两女一块进来,便叫他眼前一亮。他初时更喜欢钱昭,可瞧她梳着妇人发髻,就算是个寡妇,也不合他心意,他是头婚,当然不乐意娶个二手货色,再看这娇滴滴模样,往后不是臂助却是累赘,还是不要讨来徒惹麻烦。
在场众人很多都认得秦殊华,见怪不怪,也不在意他们三人旁观,重拾被打断的话题。一个虬髯汉子越众而出,声若洪钟地道:“各位,鞑子如今势大,咱们再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是时候选个盟主出来听其号令,方能有一拼之力”
钱昭低声向秦殊华问:“那人是谁?”
“以前曾是李自成手下的无名小卒。以往干过什么事都是他自己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秦殊华答道。
刚才那个拦了秦殊华的年轻人忽然大笑起来,施施然走到场中。
钱昭又附耳问:“这些又是什么人?”
秦殊华压低声音回道:“应该是张献忠所部西军中的人物。”
那年轻人转了一圈环视全场,摊开双臂道:“对嘛,窝里斗什么不如大伙都来听我孙某人的。”
“噗嗤”钱昭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还真敢调侃人她对秦殊华道:“哦,原来他是孙可望。”
众人听了,都觉这姓孙的小子狂妄之极,纷纷怒目而视。虬髯汉子踏前一步,拧眉道:“凭的什么你算哪号人物?”
“哎?不是你说推盟主么,孙某自荐有何不可?”孙可望不以为意,道,“莫非你想举荐自己?那可不行。孙某自觉不能屈居人下,在座各位恐怕也是如此,到头来谁也不服谁。所以啊,也别瞎闹腾了,大伙还是凭能耐说话吧”
这家伙说话半真半假,偏还有些道理,让人有气也发不出,真是难缠。
就在那虬髯汉子脸憋得通红,要朝那孙可望一拳挥过去的时候,外边奔进来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姜瓖到村口了,同来还有一队清军”
众人哗然。孙可望面色凝重地问:“总共多少兵?”
那探子道:“姜瓖兄弟带了百多人,鞑子大约也就两三百。”
众人听说兵员不多,都松了口气。孙可望的同伴走到他身边,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孙可望便笑道:“既然只带了这些人,姜总兵兴许是有什么变故,但绝非要置我等于死地,大家不必太过紧张。”
探子又道:“那清军头领不知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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