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车在泥巴路上缓缓行着,二子好一阵子都没精神,王宝予瞧着不落忍,倒是总说些郡上的稀奇事,却见二子毫不在意。
“二子弟,过些时候我二舅回郡上,你与我同去瞧瞧热闹可好?”
“嗯。”
“我二舅听说你的事后,对你大加赞赏,到时候肯定要接见你的。”
“嗯,”二子忽然醒过神来,“啊,你说你舅舅,郡上的陈大人要接见我,那还了得,我不过是一个俗修的僧人,哪里值得太守大人相见,还是不要的好,嗯,郡上路途遥远,也没什好的,小僧还是呆在寺里清修的好。”哼,能做太守的,岂是好糊弄的,我这冒牌货一去,不消半天恐怕便会被他把老底给兜出来。
“二子弟不必担忧。遂宁郡治所便在咱们方义县,从龙凤镇乘坐马车,也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到了,郡上繁华更胜龙凤诸镇。我舅舅平易近人,很是和蔼,若你见了,定然会喜欢的,况且村长大叔所托之事,还得你我在旁说道才行嘞。”
二子摇了摇头,可不能因为这么个小事便身陷险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故而任是王宝予如何邀请,他都避而拒之,最后眼见快到了镇上,才道:“来日方长,小弟他日有机会,定会去郡上叨扰的,不必急在今日。况且你我兄弟间贵在交心,虽然你今后在郡上,小弟在山野,不相问,亦自不相忘也。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思念若起,只要有心,两相探望也是很方便的。”
王宝予被他这么一说,感动之余,倒也不好再劝,只吩咐了小厮将马车停在一处破庙外,二子下了车,入庙换了僧衣,头戴僧帽,又复往日小神僧模样,见外边马车还等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拒绝,“此处离镇子已然不远了,小哥便自驾车回去吧,我与王大哥走上几步即可。”
王宝予赞同地答应了一声,便见那小郎扬鞭打马,驾的一声驶车离去,不多时便已跑出眼帘之外。二人步行,不过多时,便到了镇口,却只见镇口几个穿着破衣的小和尚匆匆跑了出来,二子一眼望去,只见五空悍然在列。
五空身上僧衣被撕得破烂,脸上乌青一块,还挂着泪痕,十三四岁的年纪,令人不禁生怜。待走到近处,五空也瞧见了二子,他一见到二子,猛地加快了步伐,一把扑倒二子胸前,呜咽道,“二子哥,快救救普修师叔嘞,他被官差拿住了,说是要杀头嘞,你快去救救他。”
二子不明所以,看了看尾随而来的一行小和尚,“怎么回事?一群没用的东西,老子才走这么一会儿功夫,出了什么变故,简直丢你灵泉寺的脸。”他也不管王宝予就在身侧,只觉这几日老天爷接连不让他好过,心下积攒的怒火,自然喷薄而出。
一个较老成的和尚告了声罪,絮叨起来,“师叔有所不知,今日下午咱们本打算回山的,哪知刚出了张府,便被一群官差围住,说是普修师伯使毒害了王家公子的性命,要捉了师伯去问罪嘞,师侄们不过辩驳了几句,便被官差打了一顿,现下,咱们准备回山请示方丈师伯该当如何嘞。”
“呸,一群鼠辈,见有了难便想着回山叫长辈,丢脸!哼,只需一两个人回去即可,其余的留在这里听老子使唤,”也难怪二子发一次火,普修事关自己之后正名的布局,绝不可有失,这事既然牵连到他自己,那便也不得不出手了。
当下,二子吩咐了两个脚力较好的小和尚往灵泉山送信,自己率着其余人又入了镇上。王宝予见事况紧急,而一群小和尚却又都心烦意乱,无甚定力,当即劝二子往陈家小住。二子却道:“王家既出了事,那陈刘张等府上我都是不去的,大哥,你先回去,切莫声张你我之间的关系,异日小弟有事,还需大哥鼎力相助才是。”
王宝予不明白二子心里打算,只道二子因四家交好之故,对陈氏也产生了偏见,有心劝上两句,却只见二子吩咐起诸小和尚来。
虽说二子只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辈分极高,指使起人来倒也头头是道,“净道、净心,你二人先行镇上订几间客房,咱们便在镇上小住几日。净虚、净光,你二人往镇上打探消息,看看普修师兄到底犯了什么事,才被人捉拿住,再者,往张家大爷处问问那王家到底是个什么硬茬头,并请张家大爷今晚到客栈一叙。净升、净实,你到镇上宣传一番,便说我普元神僧要在镇上小住几日。”
小和尚们各司其职,分别忙去,唯有五空呆头呆脑,还待领职,却见二子不再多言,颇有些难受,“二子哥,怎么没我的事?难道我太笨了不成?”
“你啊,你的事最为紧要了,我单独给你说嘞。”
“啥?”
“照顾我呗,你得时时刻刻把我照顾好了,不可让人欺负了我,哼,你说这是不是最为要紧的?”
五空暗道二子哥身体孱弱,确实是得让人照顾着,至于紧要与否那太深奥,便也不必去想,当即道:“那二子哥,咱们现在去哪?”
“去客栈啊,先休息呗。”
“哦,好的。”
待到了客栈,净道、净心二人已经等候在门口,眼见二子二人手上各拿着一大堆吃食,颇有些惊异,五空见状,讪讪一笑,腆着脸道,“净道师兄,净心师兄,这是镇上百姓供奉我佛的祭品,我和普元师叔不过是带着拿回来罢了。”他嘴边还残留着糖渍,牙齿缝里更卡着山楂皮,一席话说完,不禁打了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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