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说,你院子里那些个丫头婆子,都从洛城跟来,要随你陪嫁去王府,依我看,也没必要跟去那么些人,叫王府的下人看见,会有些想法,只带着几个贴心的就好,梨白跟你最久,肯定要留在身边,桃夭又叫你送回洛城了,依我看,梅子也跟着你也有些时日,要不叫她替了桃夭。”
“不必了,梅子毕竟是太子府的侍婢。”
“梅子的卖身契是在我手里的,送你便是,晋王哪有这样小心眼,若真抡起来,妹妹也是我太子府出去的,晋王还不是娶回了家。”
从王韵雅手里接过自己的长发,放在胸前梳理,王韵然淡淡说着:“韵然几时是太子府的人,韵然姓王,姐姐忘记了?”
王韵雅动作微微一顿,放下梳篦,走近王韵然身侧,道:“咱们姐妹可不都姓王,不过出嫁得从夫家不是。”
王韵然侧头,看着王韵雅:“姐姐从的是太子,妹妹嫁的是晋王,自然是不同的。”
王韵雅蹙眉,已没了多少耐心,说着:“妹妹何意,不管太子与晋王在朝中如何,咱们还是亲姐妹,你就这么要与我撇清干系?”
“姐姐多心了,只是与梅子撇清些关系罢了,这丫头上回敢背地里给郡王使绊子,让郡王撞上太子府,说不定那日就敢绊了我。”
王韵雅脸色已有些泛白,赶紧道:“打哪儿听来的胡言,梅子那日站在郡王身后几步之遥,哪里能绊倒郡王,怕是郡王故意将责任往丫头身上推的。”
“姐姐知道得倒是清楚,仿佛自己也在当场。”王韵然仰头,继续道:“我喜欢兰花香,这丫头放着大把的库存兰香不用,非给我张罗野姜花香,比起冒失的桃夭还不如。”
王韵雅拧着眉头,她怎就忘记,这个妹妹看着不羁,心思却很是细腻:“咱们姐妹说话,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以为姐姐喜欢这般,姐姐想借着我的手挑起太子与太子妃的嫌隙,明着和我说,我不会不帮姐姐的,我进京那天,大表姐本是约了紫苓出门赏菊,却被姐姐的突然到访打断。”
王韵然进京那日,王韵雅不在府上,说是去武宁候府看望病中的表姑娘,却都是假话了。
“从东侧门去姐姐院子,明明很近,却偏偏叫刘妈妈带着绕了大半个院子,不过也是,不绕路,怎么叫我撞上那两个小厮,不换了我的熏香,怎么叫我认出野姜花味与周良娣的关系。”
说到这里,已经很是明白,王韵雅冷笑一声:“你早知道了,这些日子还不动声色,王韵然,你心机深沉得叫人害怕。”
“我不说,不过怕姐妹相处不能自在,姐姐这些年嫁入太子府,也受了不少苦楚,算是妹妹欠了你的,还了就是。”说罢,王韵然闭上眼,终是最后说出一句:“可,西山那次,姐姐与太子爷联手利用我除去晋王,可曾想过,我也会因此丧命?”
“丧命?自打你来了王家,我什么都没有了,即便是还我一条命,又有何过分!”王韵雅右手缠绕上王韵然的发丝,悠悠说着:“当初太子明明求娶的是你,老太太心疼你,非叫我顶替了出嫁,你们有谁为我考虑过,你不想嫁,可我也有喜欢的人,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老太太最心疼是你,当年......”
还没说完,却被王韵雅打断:“你怕是又在心中嘲笑我,是,我是喜欢长卿先生,我努力读书,一切都做到最好,就是为了让先生能多看我一眼,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先生的眼中却只有你,你迟到也罢,诋毁圣贤也罢,不完成功课也罢,他待你总有十成的耐心,纵你宠你。”
“先生待你也很好。”王韵然说着。
“好么?当年我苦苦哀求先生带我离开,他却拒绝了,直到我出嫁那日,才知道,先生离开洛城前,去找过你。”
王韵然摇头:“我与先生,并非姐姐所想,先生待我好,不过因为我的父亲。”
说到二叔,王韵雅眼中更是愤恨:“我事事做到最好又如何,终及不上你,只因你是王玄启的女儿,长卿先生最敬爱的师兄,爷爷奶奶最疼惜的儿子,世人最崇敬的大儒。二叔既然离开了,就再别回来呀,送回一个女儿来做什么,毁了我的一切么!”
说完,王韵雅手指一用力,一圈发丝被生生扯下,带着些血、皮,王韵然咬唇,疼得溢出泪水,却是没有呼叫出声,或如大姐所言,她若不曾去洛城,大姐便是王家唯一的姑娘,该是万千宠爱的。
“我以为,你曾是疼惜我的。”王韵然浅浅说出。
王韵雅却是冷笑:“若不是爷爷宠你,我会与你走近,处处疼护着你?二哥与我一样,不过为了讨好爷爷,才待你好。”说完,王韵雅低着头,轻轻扶着小腹,道:“你可知道,我也曾有过孩子,在腹中,不过两个月大,我日日盼着这孩子出世,却盼来太子妃的迫害,孩子没了,太子妃有周良娣却趁我身体虚弱之际,对我用药,今生,我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些,本该是你来受的,王韵然,你说,你陪我一条命,可冤枉?”
王韵然张了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她今日本就不是兴师问罪的,她不过希望日后姐妹二人再无利用,相处坦荡些,却不知牵出姐姐心中此番怨愤。姐姐出嫁后那些年里,她被老太太关在别院,寸步不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不过几个下人,王家人的事情她无从得知,直到老太太过世,二哥才接了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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