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回京,倒有些舍不得,长安城里哪有这么舒服的温汤。”
转过石山,段卓晏看着眼前温汤说着,却被身边胡楚玉打趣:“我看你心心念念着家里的美娇娘,恨不得今日就随陛下与淑妃娘娘一道回京吧。”
“我思挂家中娇妻又如何,起码那是我的妻,不似你,掏心掏肺,人家却是一点不知道,赶明儿陛下一道圣旨,媳妇儿可就飞了。”
“飞不了,哪个笼子敢困着她,我就毁了那笼子。”
正说着话,突然感觉温汤里一角频繁冒着气泡,与别处的沸腾不同,水面还带着涟漪,二人凝神看了会儿,才是望向身后的陆晋良。
陆晋良面色却是平和,只摆了摆手,二人便是明白,当即转身离开,段卓晏揉了揉鼻子,回京前最后一次的温汤也泡汤了。
从声音传来的第一瞬,王韵然就躲进了水里,因憋着气,胸口闷得很,耳朵却是仔细听着水面的声音,突然的沉寂叫她有些纳闷,突地,头顶熟悉的声音:“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仿若特赦,王韵然立即从水中冒出,长发甩过水面,水珠扬了陆晋良满脸,还不待她看清情形,腰间一只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近,来不及反应,她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前边之人的胸口。
大口喘着气,王韵然本就肤如凝脂,又因为水下憋气,脸颊泛着红润,看得尤为可人,陆晋良低头看着她,胸口却是微微起伏着:“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犹豫了会,王韵然开口:“听说温汤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我便过来碰碰运气。”
“想见我?”陆晋良挑眉。
王韵然点头:“你的伤...可有大碍。”说完,伸手要去探看他胸前与后背的伤口,小手在他胸膛一通乱摸,撩得人心痒难耐,索性将她两只乱动的小手握在掌心,陆晋良声音略微沙哑说着:“别动。”
即便不曾经历过,也看过些话本子,如今见他压低了嗓音,脸颊更是通红,低了头,咬唇不语。
温汤里一时安静着,突地,外头传来赵婉婉的声音,只听她在外头叫嚣着要进来,不知被谁拦住,吵闹了好一会儿,甚至有摔碎瓷碗的声音,人都没能进来,渐渐,声音愈来愈小,再听不见。
“赵姑娘对你,倒很是执着。”
“那你呢?”
突然问着,王韵然不知如何反应,微微一愣,犹豫着措辞,陆晋良却是放开了她,独自退到一旁,闭眼享受着温汤,好似她的答案也不甚重要。
“谢家无意娶县主,怀棠更是没有非分之想,胡将军他......”
“你若是为了替他说情,就免了。”
王韵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晋良打断,一时语噎,静默了会儿,王韵然才是慢慢走近陆晋良:“上回在北林岩洞里,王爷还未回答韵然。”
陆晋良睁眼,王韵然的脸庞就在跟前,她衣着单薄,因在水中浸湿,衣服紧贴在身上,露出上半身玲珑曲线,更添几分妖娆。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个,当年在洛水河畔初遇,他被她戏弄落水,本该很是生气,却在水里看着她笑得开怀,瞬间没了脾气,那时的河水哪比得温汤,他冷的哆嗦也移不开视线,三年后,他看着她,还是挪不开视线......
撩开贴在王韵然面颊上的长发,托起她泛着水珠的脸颊,问着:“你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
王韵然神色微微一顿,那日北林,她的话他怕是都听见了,眼神对上陆晋良的,咬着的唇瓣渐渐有些泛白,好一会,陆晋良捏过她的下颚:“松口。”
王韵然乖乖听话,只道:“我若说,我是想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不信。”陆晋良摇头,抬手覆在她的心口处:“你的心肠明明比谁都硬。”
王韵然摇头,却听着陆晋良继续说道:“你心里何曾有过我,如今这般楚楚可怜,是因为我还可利用,不是么,言檀。”
王韵然脸色大变,已经有十年,她不曾听见过这个名字,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名字,却被陆晋良轻松叫出。
“不用这般讶异看着我,言将军毕竟当年是我父王的心腹大将,我在凉州这些年,倒是听过一些事情。”陆晋良收回手,却是一瞬不瞬看着王韵然:“当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却在太子派人到王家说亲时,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开,曾经那样的海誓山盟,怎可突然抛诸脑后,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你从来不曾喜欢过我,在洛城时,你不过将我当做一个能带你离开的棋子,甚至是一个能帮你复仇的棋子罢了。”
“没权没势,又是乱臣之子的我,自然不能与太子相比,他是当朝储君,是最符合你要求的人,枉我当时傻傻的,为了你,不惜顶撞姑母,放弃这些年在洛城的卧薪尝胆,只想与你远走高飞,却不知道,你是没有心的。”
边说着,边扶上她的脸颊,陆晋良眼神略有些迷离:“只是我不明白,最后你却为何没有嫁入太子府?”
“三郎......”王韵然呢喃了一声,声音很轻,许多话语梗在喉间,却不知怎么说出,他晓得,他竟全都晓得。
许是这一声三郎,却叫陆晋良眼神霎时清明,当年他央着她这般叫他,她怎么都不肯,今时再听,却觉着笑话。收回抚着她的右手,陆晋良勾唇一笑:“若不是你,也没今日的安平王,我倒是该感谢你的。你从徐飞口中,应是已经晓得当年罪魁祸首就是太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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