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姐许久不找我玩,一个人没劲儿得很。”茶馆二楼,王韵然与德宁迎面而坐,两人身后丫头手里却拎满了姑娘在街上买来的各式物件。
德宁打发着丫头现将物品放回车里,欢喜地粘着桂花糕吃起来:“今儿好巧是遇着了王姐姐,否则要吃不上这份糕点了。”
王韵然遇见德宁县主正好是在紫云斋,德宁与广安坊的心蕊姑娘正争抢最后一份桂花糕,紫云斋是王家旗下铺子,王韵然出面,自然是留给东家。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不过一个卖唱女,仗着表哥喜欢,也敢与我说话了。”德宁素来不喜欢那些个歌舞坊,对于广安坊的心蕊,她也只是听说,想不到人竟敢在她面前摆谱。
“她是不知县主您的身份,你又何必与她置气。”说完,正好桃夭买了冰糖葫芦上来。
“不是嘴馋这个,吃了开心一些。”将冰糖葫芦递上,自己也拿了一串。
德宁到很是孩子气,看见冰糖葫芦,脾气早去了大半,一边含着糖葫芦,一边含糊说着:“真甜,平日里母亲不喜我吃街边的小食,尤其糖葫芦,说是会吃坏牙齿,姐姐以前在洛城也吃这个么?”
王韵然抿唇,洛城西街口有个小哥的糖葫芦最是好吃,每日辰时,他的糖葫芦就能一扫而空,王家在东城,离得很远,却有人总早早绕路过去,只为给她带一串糖葫芦,那是她还总讶异,长长一根棍子上,怎么只串有一颗糖山楂,还以为是买的人贪嘴偷吃,之后才晓得,他一点不喜欢甜食,怕她牙痛,才自己吃了大半,而后自己蛀掉一颗牙齿,还被她嘲笑。
想起往事,不禁嘴角含笑:“常吃。”
吃完糖葫芦,德宁心满意足,却见王韵然不知想什么出神,便打断着:“姐姐想什么呢?”
王韵然笑了笑,从袖间掏出手帕,替德宁擦拭了嘴角的糖渍:“想起昨儿在醉云楼听说书人说起件有趣的故事。”
听故事,德宁最是感兴趣,央着王韵然复述了一遍,不过是贺州一对双生姐妹,因长得颇为相似,平日里时常假装着对方出门,却不想嫁人了,竟还生出换夫的心思,东窗事发后,两家吵闹不休,最终闹到了官府去。
德宁听得一愣一愣,连连摇头:“哪有这般相像的姐妹?一点也瞧不出?”
“定还是有些差别,不然也不会东窗事发,不过相像是一定的,莫说双生子了,就是着万千世界,也总有一两个莫名长得一样的,只是县主不曾遇见罢了。”
这般一说,德宁更是惊诧:“有人或许与我长得一样?”
“倒也不一定,说书人的故事罢了,倒是贺州这地方神奇得很。”
“贺州?”德宁蹙眉,半晌才反应过来:“听大姐夫说起过,大理寺如今就关着个从贺州押解回来的犯人,因为这人,表哥与荣国公还在陛下面前起了争执。”
“这事我也晓得些,怀棠表弟当奇闻异事与我说起过,说是卷宗里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又好端端出现在贺州,还被太子爷碰上,听说这事给公主府添了些麻烦?”
德宁咬唇,恍悟道:“莫非也是人有相似,凉州事情过去这么些年,当年副将的模样,怕很多人已记不太清,看着个相似的就当了真。”说完,拍案而起:“我要进宫同陛下说明,可别冤枉了母亲。”
王韵然赶紧拉住德宁,压低了声音道:“县主莫要冲动,不过是猜测,县主冒然进宫,陛下别说不信,就怕还以为是公主为摆脱嫌疑支使了县主。”
有些道理,德宁着急:“那如何是好。”
王韵然思索了会儿,招手让德宁附耳过来,与她细说了几句,德宁连连点头:“还是王姐姐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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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长安城里传言四起,都说大理寺狱中的徐飞不过太子从贺州找来的一个容貌相似之人,冒充叛贼为的是陷害静安公主,之后更有周鹤绑子上殿,因令牌丢失一事请罪,周鹤只此独子,竟也舍得绑于殿上,倒叫人刮目,更不安的却是翰林院侍诏郑荣。
郑荣不过个小角色,他的哥哥郑祐是荣国公的女婿,这事往细了深究,牵扯出的人物愈多,陛下只能施以小惩,大理寺在职官员皆没有受太多牵连,徐飞逃狱事件终是匆匆划上句点。
屋内,王韵然难得安静地坐在绣架前,跟前孙吉与她说着话:“听说陛下派了高公公去大理寺提审徐副将。”
“陛下现在谁人都信不得,倒是高公公伺候他多年,没有二心。”王韵然应着,歪头思考芙蓉花的边线该怎么勾绣。
“姑娘确定徐副将的供词能对得上?”孙吉有些担忧。
“你可还记得在凉州时,去摘过一次玉米?”
王韵然突然说起这个,孙吉自然记得,他出身穷苦,稍大一些就被家里人送去军营参军,倒没怎么干过农活,那年,王韵然还小,欢欢喜喜跑到他们营里,问着摘完十亩地玉米需要多少时间?徐飞一时答不上来,大将军在一旁笑话,让他们亲自到玉米地里感受一番,当时就他们一小队人,从辰时忙活到天黑,可是比操练还累上许多。
“你们帮忙的那户人家,有一对双生子,可记得?”
孙吉点头:“那是他们过来端水给我们喝,徐将军还笑说两人长得像,长大后也来咱们营里参军。”
也是在那对双生子嘴里,孙吉才晓得,玉米地的男主人早年打仗时断了条腿,靠着帮别人收玉米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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