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挂在墙上的红色横幅上依旧是铁画银钩的八个字:正射必中,射以观德。
方枢怀听到这熟悉的“你知道xx什么意思吗?”句型,眉头抽了抽,立马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杀马特,让他尽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年显然也想到了几天前在厕所被杀马特挖了坑跳的事,心中警铃大作,狐疑地看了一眼杀马特,却没吭声。
“栎栎?栎栎?”杀马特不甘心地朝这边弯了弯身子,想要得到少年的反应。
方枢怀调整身子,把少年的身子彻底挡住,却免不得把他的身子更加往自己怀里按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别理他。”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张晗栎忍不住摸了摸,发现耳朵上有点热,就连脸颊的温度都高了几度。
嘿嘿,他还挺喜欢这样的。
另一边王超已经反应过来了,一脸嫌弃地看着杀马特:“潘安你内心污真是看什么都污。别把栎栎给教坏了。”
刘楠瞥了一眼几乎抱在一起的两人,默默为自己还没发芽就被人一把狗粮埋死的小心思叹了口气,接腔道:“潘安你适可而止啊!”
杀马特被群体围攻,哀叹了一声:“我这是让栎栎感受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呢,怎么都批|斗我了?!”
王超义正辞严:“那也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合着你说的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就是这个了?简直是有辱国体!”
刘楠一脸淡定:“来人,把潘安给我拖出去斩了!”
王超捏尖了嗓子:“喳,遵旨!”
“噗——”方清钰坐在一边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几个人真逗。
刘楠正好练了半天,也累了,放下弓,朝方清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方清钰已经放松了不少,又觉得这几个人都挺好的,便也没怎么拘束,两人又都是沉稳内敛型的性格,虽然说的不多,却相处得很舒服。
另一边,练了半天的张晗栎已经不止一次抬头看对面的横幅了,最后一支箭射出去,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问方枢怀:“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方枢怀沉默了一瞬,然后慢慢开口:“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这句话出自《孟子》。说的是要射中目标,心态要摆正,姿势也要正确。”
少年恍然大悟:“那‘正射必中’的意思是不是姿势和心态正确了,就一定能射中目标?”
方枢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差不多,不过这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真正的射箭练习其实很枯燥,就是每天几百支箭不断练习,开弓姿势固定到每次都一模一样,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以保证射出的箭落点都相同。你现在脚伤还没好,所以我由着你这么玩,等真正开始训练,我可不会对你这么宽容,你做好准备了?”
闻言,少年郑重地点头:“做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定会努力,跟你一起站在箭道上!这是我的坚持!
等众人玩够了,从箭馆出来,杀马特、王超和刘楠三人正好顺路,一起坐公交回家去。方枢怀则打电话叫了老于过来接他们,顺便把行动不便的张晗栎送回家。
但半道上,考虑到少年伤势和他外婆家的状况,方枢怀最终还是给那边打了电话,把少年带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方士军和张静都不在,三人草草吃了陆姨做好放在冰箱的晚饭,便回到卧室去了。
客房长时间没用,也没收拾,方枢怀便让少年跟他一起睡,反正他的床挺大,睡两个人足够了。
张晗栎在箭馆练了一个晚上,早就困得不行,等方枢怀洗澡的这段时间就扑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清新味道,忍不住在被子上蹭了蹭。
心里美滋滋地想:这是方枢怀的房间啊。
等方枢怀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少年扭着身子扑在床上的模样,心知他今天这是累了。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脸颊,换来少年烦不胜烦,把脸转到另一边继续睡的反应,方枢怀也没辙了,只能翻出一块新的毛巾,从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脱下少年的衣服裤子,给他全身上下擦了一遍,接着又怕人冻着,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这才把人塞到被子下面去。
一个晚上,他被旁边的动静给弄醒好几次。先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到自己肩膀,找什么东西一样往上蹭了蹭,一直蹭到自己的颈间,终于歇了动静。接着大半夜的被子又被少年给踹了,方枢怀被空调的冷气给吹醒,不放心地在少年敞着的肚子上摸了摸,发现果然已经一片冰凉,起身把被子给他盖上,又用手捂了捂,直到重新有了温度才放心睡去。
清晨,操了一夜爹妈心,身体被压着完全没睡好的方枢怀顶着一双黑眼圈醒过来,转过头便发现少年整个人几乎半趴在自己身上,左侧大腿处还有一股半硬的触感抵着,少年睡得迷糊,还下意识地把那物什朝他大腿顶了顶。
意识到少年的小兄弟欢快地跟自己道早安的方枢怀:“……”
青春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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