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喝得烂醉,睡了一觉眼神依旧涣散,举起手臂在半空胡乱挥舞,“别再哄我了,吴辛哄我,你也哄我……我活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话是你真的很蠢,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聂郗成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不要再想了,都这个岁数您还能怎么办,自杀重新投胎吗?重新投胎也不见得会比这辈子聪明。”
“你……”
温志诚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刚想张口骂人就听到他继续说。
“难道不是温总您要听真话的吗?”
“是,是我要听的。”温志诚哑口无言,本来就不甚灵光的脑子被酒精锈蚀得更加迟钝,费力地思考自己这个助理今天怎么格外冷酷残忍,“刚才我一个人在这边思考了很久,我不是那么想要权力,我就想要我的阿藜回来。”
他翻了个身,让自己麻掉的左腿稍微好受一点,顺便背对这个人,不敢看他的反应。
“你会死的。不管温正霆遗嘱里说了什么,温繁上位的话你一定会死的,他不是温正霆亲儿子,就算上了位也不会安心,除非扫除所有障碍。好一点你会死于非命,比方说车祸,坏一点是某一天起就下落不明,报警也没用,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拖着,拖到所有人都忘了你的存在,这时你的尸骨就会悄悄地出现在某个地方,被新闻大肆播报,然后温繁会假惺惺地赶过来,正好对着镜头流两滴眼泪,给你办一个盛大隆重的葬礼,很快头条上就会出现‘温氏新主痛悼亡兄,兄弟情深,立志查处真凶’这种标题。别装了,温总,耳朵都抖成那样我知道你在听。”
被拆穿了的温志诚睁开眼睛,气恼地瞪着这个人,“你今天怎么回事?”
懒得再装下去的聂郗成站起来,“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去隔壁休息了。”
温志诚呆呆地望着他夹着笔记本电脑离开的背影,忽然大喊出声,“你喜欢阿藜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都走到门边的聂郗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表情冷淡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尹源。
“阿藜很喜欢你。”
“是吗?那又怎么样?”
“要是你对她有意思,等她回来你们就挑个日子吧。”温志诚疲倦地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一点,不要醉醺醺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不是个好父亲,我想过用她的婚事给我换取利益,从没想过要她死,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会收养我舅舅情妇的那个儿子,不会把资产全部留给他,一半,我会把我有的一半财产给阿藜做嫁妆,给了就不会收回,你娶了她的话就不用天天看我这种废物的脸色了。”
“其实前天晚上我和她吵架了。”
聂郗成走过去推开窗子,让外头的新鲜空气流进来。
潮湿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吹散了沉积的酒臭和烟雾,他转过身,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泽,如同夏夜的星河,“她和我说了差不多的话,可是我拒绝了她,我不能接受她的示爱。”
“她不好吗?”
他这一晚上说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温志诚起初火冒三丈,此时却渐渐地连火都发不出来。
聂郗成并没把他的反应放在眼里,“我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我以为他死了,就抛下他为了理想去了很远的地方,结果我在每一个痛苦的夜里都会梦见他的影子。”
许琴的花园中种满了月季,这些被园丁精心伺候打理的花朵即使在夜幕中也如此鲜妍亮丽,尤其是左边的那从,花瓣的颜色宛如大地被荆棘刺伤时流出鲜血……
“但这些都过去了啊,就算她还活着,你也不能保证你还会喜欢她,干什么要为了个死人折磨自己?”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些吗?是不是我过分美化了和他在一起的回忆,实际上他没有那么好,我喜欢的是过去的幻影不是真实的他……直到最近,我突然意识到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上他,他都是我唯一爱过人。”
“尹助理,你怎么在发抖?”
“没事。”聂郗成按住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不要在发抖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抖,大概是太难受了。”
他看起来看起来十分陌生,完全是另一个人,温志诚想不起这副神情像谁——总之不像他熟悉的助理尹源。
“在忘掉他以前,我无法再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第二十九章 全蚀(八)
秘书的效率比易淮想得还快,命令发布下去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反馈。
“我现在把我调查到的东西整理好给您传真过去,您那边收到了吗?”
正在书桌前对着张纸沉思的易淮听到嘟的一声,传真机就开始沙沙沙地往外吐纸,看样子一时半会吐不完。
这种动辄几十上百页的文件,不论他这边索引的难易程度还是那边的工作负担都是电子档案更有效率,但鉴于脑震荡病人不能长久地使用电子产品,秘书才贴心地选择了这种方式。
“收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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