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妥帖得让人心疼。
叶梓心头又酸又软,抓紧了顾晏的手,局促道:“子承,我……”
顾晏嘴角弯了弯,伸手按在他唇边,压低声音道:“我说过了,若你还想对我道歉,我会狠狠地罚你。”
“那……我说些别的。”叶梓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顾晏,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子承,我真的……好喜欢你。”
阳光透过树影照射在二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叶梓朝前走了半步,攥紧了顾晏的衣领,轻轻将他推得背部抵上树干,重新吻了上去。
顾晏嘴唇带了几分冰凉,叶梓细细描摹着那两片唇瓣,郑重又虔诚。
直到片刻后,远处传来“哎哟”一声。
叶梓一怔,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顾晏揽住腰身,拉得更近了些。顾晏还想问他,却被叶梓偏头躲开:“有人……”
他局促地回过头去,两名太监站在院落外,神情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顾晏眉头皱起,显然是在不满被人打搅。
叶梓从顾晏怀里挣脱出来,心虚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站在原地垂头不语。
那两名太监此时才恍然清醒,急匆匆走上前来,跪倒在顾晏面前:“王爷,可算是找到您了,圣上与太子殿下正派人四处找您呢。”
虽说册封大典被中断,但诏书已发,顾晅已是当朝太子。
顾晏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襟,眼底的不满未消:“本王见时辰还早,与爱妃在宫中四处走走,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太监道:“陛下病倒了!”
顾晏脸上未见惊讶之色,不痛不痒道:“既是病了,寻太医便是,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医治。”
太监神情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道:“详情奴才不敢多说,还请您先去一趟陛下寝宫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顾晏也不好在推脱,只得应了下来。
二人被太监领着往靖和帝的寝宫走去。
寝宫外已经围满了人,那瘟疫的传染性极高,为避免感染,太医只留了小部分宫人在寝宫内,大部分都被赶了出来。
一众宫人太监在殿外跪了一片,一时人心惶惶。
二十年前长安发生疫症时,这些人大抵都还小或是并未出生,可就算这样,他们仍听说过那曾害了长安小半数人以及前太子性命的可怕瘟疫。
说来也怪,前不久顾晏刚在江南治愈了瘟疫,怎么好端端的,竟又传回到皇城里来了?
顾晏与叶梓很快被两名太监领到寝宫外,两名太监不能入内,替二人推开门,便不再往前。
二人踏入寝宫。
比起外面,寝宫内格外安静,平静得有些死气沉沉。唯有内室之中,隐隐传来咳嗽之声。
二人走进内室,靖和帝正躺在床榻上,身旁围了一群太医,正在替他细细检查。顾晅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几近漠然。
见二人进来,顾晅朝他们淡淡点了点头:“堂兄,堂嫂。”
几名太医这才注意到了顾晏的到来,纷纷转头朝二人行礼。靖和帝听见响动,瘦骨嶙峋的手抬了抬,喉头发出嘶哑的声音:“……是晏儿吗?”
顾晏眼底显露出一丝厌恶,但很快收敛下来,走上前去握住了靖和帝的手。
顾晏唤道:“陛下,是我。”
靖和帝眼珠动了动,重重地咳了几声,艰难道:“让……让他们先下去。”
“是。”顾晏轻声应下,转头看向顾晅,“太子殿下,你与太医们先出去吧。”
顾晅点点头,示意太医与他出门。叶梓迟疑一下,顾晏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也跟着顾晅离开了。
寝殿内一时间只剩下靖和帝与顾晏两人。
顾晏低头看了他半晌,低声道:“陛下,人都走了,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靖和帝抬起眼皮,像是在从他脸上确认什么。可顾晏神情淡淡,没有半分破绽。靖和帝什么也看不出,半晌,他闭眼轻声道:“……解药。”
顾晏道:“没了。”
靖和帝的手骤然收紧。
病来如山倒,中毒后的这一夜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气力,比起前几日顾晏见他时的模样,更加憔悴不堪。他既是用尽全身力气抓紧顾晏,仍一点不妨碍顾晏轻而易举挣脱出来。
不过顾晏没有挣开。
靖和帝手指颤动不已,嘶声质问道:“只有你、只有你接触过芜兰花,你以为朕会信?”
顾晏轻笑一声,淡淡道:“陛下该不会以为,是侄儿给您下的毒吧?”
靖和帝瞳孔微缩。
察觉自己中毒之后,靖和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晏。除了这个人,现在还有谁有可能接触到芜兰花的花粉?
顾晏道:“陛下,您也不想想,正是因为侄儿刚医治完这疫症,更不可能转头就用同样的法子害你。更何况,好端端的,侄儿为何要给您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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