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擦了脸上的汗, 开始给婴儿哺乳, 半晌孩子终于停止啼哭,也因为太累,妇人直接将孩子至于树梢,自己也倚着树干打起了盹, 鼾声四起。
这衣着打扮九黎族人,那张脏兮兮的脸上竟让我觉得几分眼熟。
忽然,李之宥一把将我扯开,转身之际却看见那婴儿从树上摔下。
一时间,妇人已经展开一双羽翼将婴儿接住。
李之宥则将我护在怀里, “你不知道,几丈高的树上砸下来力度很重, 万一伤着你了怎么办?”
即使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我被他这光明正大的在胖人面前很有力的一搂,心忽而跳的局促,且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脚踩他脚上,语无伦次道:
“你干什么啊, 就算砸下来, 你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东西砸不到我的吗?这砸的也是你的身体不是我的啊!”
“真是白眼狼, 现在砸到我疼的可是你!”
“我……那我刚刚不是踩了我自己,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躲!”
“……我错了。”
“李之宥!你居然趁我不在, 又欺负依儿!”
一道力泽播下来, 震的我差点撞到在地上。
这是阿薄的法力!
“依儿, 抱歉,被时光洪流冲散了,来晚了些。”
我自然道,“没关系。”
阿薄又道,“刚才怎么了?”
我揉着被震麻的手臂:“我原本没事,你一来就有事了。”
“我没和你说话!我和依儿说话你别插嘴,还有你再和依儿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阿薄狠狠剜我一眼,往李之宥那走了几步,那眼神忽然温柔的能掐出水,“方才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临安那个断袖书生都也没有用过这样充满爱意的眼神瞅过李之宥,吓得他都没吱声。
想必,阿薄他已经不记得我和李之宥换过身体了。
只见阿薄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一副心疼的模样,“依儿,我都听见了,他居然凶你。人界向来奉行男尊女卑,而男子将女子追到手,便判若两人了。我晓得上回在凡界你受了不少委屈。有诗曰:‘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女娲族规矩一如人族,我知道你离开他恐怕娘娘那里不答应,但你放心,有我在……就没法欺负你!这个负心汉王八蛋,肮脏的黄土,卑微的蜉蝣!”
李之宥听到这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委屈的看了看我,眉头皱了皱,嘴角也抽了抽。
见李之宥作这幅表情,阿薄还没有觉察到异常,只当他难受想哭,柔声道,“你果然受了委屈,你便告诉我!”
“阿薄,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么?”
阿薄望着李之宥,红着脸,“嗯……”
我背过身去,其实我不介意阿薄痴迷的是我还是我这张脸。
只是这张脸,总让我联系“倾城”二字,实在有些不爽。
妇人又回到树梢坐好,把孩子抱在怀里,似乎哼着一支歌谣,但李之宥还同阿薄在说话,我便听不大唱的究竟是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但愿你不要生气。”李之宥的声音凝重起来。
阿薄羞羞答答,“你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你说。”
“嗯,忘了告诉你,我是李之宥。依兰她还没有和我换过来……”
“依儿,我……”阿薄立马朝我改道奔来。
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但还是保持着笑容,“对不起,依儿,等我很久了吧?我刚刚……”
“你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你被时光洪流冲走了。我知道。”
“刚刚那些话说错了人……”
“阿薄,我刚刚听到了,你不需要再重复一次。”
阿薄表情一蔫,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在这境里不能呆太久,你认错了我并不是大事,不需要细说。咱们关键是要找玄女的三魂七魄,这些形神的事,我不大精通,你可知道?”
他的眉宇瞬间舒展开,“三魂,一曰胎光,来自于母亲,母亲孕命生命,生命之魂乃是复活最重要的一魂。二曰爽灵,萌生于父亲,男性主睿智,这是智慧之魂,缺了此魂者可能是个痴儿。”
说到这里,阿薄忽然叹出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么有了智慧与生命,还需要什么?”李之宥也赞叹起来,“那第三魂呢?”
“前二魂都还好,第三魂难得……”
“其实复活二魂已经足够,只不过没有第三魂,就没有感情。”阿薄望了我一眼,仿如陷入长长的沉思之中,“第三魂名曰幽精,系于心人,绵延于逝者感情之中。没有第三魂的人,怎么也觉察不到感情的,就算是再如何也打动不了……”
这眼神让我无语,仿佛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也缺了第三魂似的,“那七魄呢?”
“七魄藏喜、怒、哀、惧、爱、恶、欲。必须收集认身上的血。”
“人呢!你们竟然找不到一个妇人!”天际中一阵咆哮打断我们的对话。
紧接着浓云朝这处逼近,云间探出几个身影,长相很是奇异。铜头铁额,兽身作人语:“你们听到了没有,手上抱的那个孽障在哭。”
妇人闻声骇然睁开双眼,惊惶的捂住婴儿又被吓醒开始啼哭的嘴,携了婴儿,背后生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向前逃窜。
那远去的身影,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我茅塞顿开,“我记起来了,那妇人是邹屠氏,你说,一魂为胎光,方才的婴儿是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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