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争斗。而争斗又可细分为文斗与武斗。
西乡的乡寺除了门前那一对雕工粗糙的石兽外其实并不算很起眼,陈砖旧瓦,墙角处的斑迹驳驳。错落的院落随意布局,远远比不上陈府的规整典雅,也比不上其中几位百石小吏的自家宅院。
然而,却没有人,至少是在大秦帝国如日中天的此刻,敢于忽视它的地位。在乡里间,哪怕是盜贼烽起的末秋,也很少有哪一伙流寇敢公然攻击寺亭,因为这意味着对朝廷威严的公然挑畔,那么不管之前是如何的不可一世都将被秦军的铁蹄踏碎。
游徼掌管一乡的治安、捕盗等司职,偏向于武官的性质,所以一般都是由在军队中百夫长一衔的军吏退役后当任。
然而,西乡的游徼武吉却是个富态的中年人,穿得一身宽松的缎袍如同乡间土地主一般,肥厚的手里摩挲着一串皎白的玉珠,个个龙眼般大小,浑圆饱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他身上不止没有军队里出来的剽悍气息,反到像是个待价而沽的商贾。
黄家出的价可远远填不饱他的胃口。
武吉悠闲的坐在席子上,木案上摆着一个材质普通的木盒,对面坐着的是西乡啬夫秦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乡寺中其他几位说得上话的大人的案上也被送上了一个相同的盒子。
看着盖子被掀开的木盒里面的东西,武吉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轻声道:“这个黄大虫若早点开窍,也不至于口边的肉都能被人抢走。哼,五千钱,这般小家子气,也亏得能拿出手。这些年盘剥了多少,单说西乡集市上的二十一家商铺每月的孝敬钱就能有四五千了。不过他买一个视而不见,我倒是稳赚不赔。咬吧,咬吧,掉下来的肉越多越好,不然老大人与我如何能过个肥年呢?哈哈!”
秦严拈着胡须微笑道:“老夫那世侄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来隐忍不发是为了什么?老夫跟他有一番交谈,可到底也没能摸透他的心思。黄狻若轻视了他,这次只怕会吃个大亏。不过黄家这次也是发了狠,若是陈牧没有什么后手,陈浑这毕路蓝缕打下的基业只怕要付渚东流了。”
武吉撇了撇嘴,笑道:“老大人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这个老匹夫从陈牧那得了不少好处,具体数额不清楚,可秦家最近在县城附近一口气便购置了个不小的庄园,委实令人眼红。
秦严似乎一点也没听出武吉话中的讽刺,仍是平淡的道:“黄家是一群亡命徒,老夫也有家室妻小啊!这一次帮他向武老弟求了个情,事后无论如何保陈牧性命无忧,已经尽了老夫这个当世伯的心,也算对得起老夫与他父亲的情谊了。毛武给老夫送去了那份略微厚了点,待会儿遣人给武老弟送来?”
武吉哈哈大笑,并沒有拒绝,手中仍是不停把玩着那束玉珠,他的确是个贪利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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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大门并不算狭窄,但黄成带十几个大汉鱼贯而入仍是有些拥挤。
黄成是第一次进到内里来观察这座宅院,以前慑于陈浑的威势,见到陈府的大门都远远绕着走了。
飞檐雕角,青砖红瓦,房屋层次分明,规整有序,不远处是一条游廊,两旁植满了令人赏心悦目的紫棘滕。相较之下,便是以豪奢自许的黄家也要逊色三分。
黄成正考虑求大哥把这座府院送给他,也好自立门户,省听那模样勾人小嘴却不饶人的嫂嫂的闲话。
打家劫舍,男儿本色,况且是陈家这样一等一的大户,众人脸上期待中混杂着激动,唯独没有恐惧。
黄成提着脱鞘的长剑,被手下人拥簇着走下大门前的台阶,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看着前方的大猫小猫两三只,黄成丑陋的脸上挤出冷笑,大声道:“陈牧,我说你那来这么大的胆气跟爷爷叫板呢,原来是有帮手啊!我来数数,一个,二个,三个,哦!还有个小灵的小娘子。张三”
张三十分狗腿的凑上来,谄笑道:“小的在,二爷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以前在这儿也正巧是个门房,去,把大门关上,今天我们关门打狗。”
“好嘞!二爷。”张三屁颠屁颠的过去,两扇大门缓缓合上,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不少人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张三好似还不放心似的,又从旁边捡起长门栓,熟练的別住大门。拍了拍手,才转身向黄成复命。
黄成跳脚望着游廊下缦立远视的水灵小娘,心头便是一阵燥热。这陈家的丫鬟可真是稀罕啊!出了一个貌美如妖的南宫静也就罢了,随便拎出一个又这么可人,真不知道陈浑那老鬼是怎么调教出来的。南宫静要被大哥用来奇货可居,自已是看得却吃不到嘴,而今天还不容许自己乐呵乐呵吗?
陈牧一直看着黄成的表演,见他们不知死活的把大门叉上。心下暗笑,关门打狗吗?也不知最后谁是狗了。他悄悄给隐藏在一旁的张家兄弟打个个手势。
小月所站的游廊旁有一大遍的紫棘滕,尖梢上长着白色的小花,滕上却布满锋利的倒勾,平时釆花的婢女们不小心被剌了一下,痛得钻心,都要红着眼睛哭许久。
半蹲在紫棘滕中的张家兄弟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隐藏埋伏是在山林中狩猎的必备技能。他们嘴里咬着三支箭,弦长搭着一支箭,倒不是嫌背负箭囊麻烦,只是臂力所限,每次射出四箭后,若不稍作休整,力量与准头便会大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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