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海风中,雷诺德抽出明晃晃的匕首,盯着那锋利无比的刀刃,轻语:“马丁,你知道天底下什么是最令人绝望的吗?”
“死亡。”
“不,是抹杀希望,尤其是那种刚刚衍生出来的希望,最为脆弱。”
“你变成哲学家了,雷诺德。”
马丁不以为然地举刀直指前方,道:“别磨蹭了,开始吧。”
雷诺德沉默着,目光依旧停留在刀刃上,神态无比沉静。
停滞片刻,斗志昂扬的马丁握紧尖刀,如野狼扑食般冲了上去,随着喉间迸发出的一声怒喝,高抬手臂全力劈砍。
霎时!
他的瞳孔,愕然放大。
剧烈的疼痛直击心间,再一看,手腕竟被雷诺德死死抓住,手掌已被匕首扎穿,鲜血直流。
他脸色苍白,手中的尖刀咣当一声掉落在甲板上。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短短一瞬间,以至于谁都没看清雷诺德的动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雷诺德骤然目恣欲裂,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旋即借助匕首,将他那被扎穿的手掌猛力钉在了甲板上,丝毫不得动弹。
钻心的痛楚,使得马丁眼角青筋毕露,瞳孔中顿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绝望,和不可思议。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更何况,这对手是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雷诺德!
究竟怎么回事......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冥冥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马丁,你和二十年前一样弱小,而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雷诺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压抑已久的仇恨透过独眼尽情释放,威严与藐视顿然涌现。
“你......”马丁颤抖着苍白的嘴唇。
雷诺德撇了眼掉落在甲板上的刀,把它踢到马丁跟前。
“仔细看看这把刀。”
凝视着雷诺德森冷至极的脸庞,马丁渐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很久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慌忙用另一只手翻转尖刀,认真端详,并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直到——
刀柄上的两行字母,赫然跃入眼帘。
abedeen——霍格·阿伯丁。
“霍格...”他双手捧着刀,口中不停呢喃,失魂落魄地望着前方发呆。
这把刀,正是他当年送给霍格的,而这串字母,也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它怎么会在你这里?”马丁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了确认而问。
雷诺德偏头,眺望着遥远的天际,嗓音低沉沙哑。
“因为人们都叫我独眼幽灵。”
听到这名字的一刹那,马丁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深蓝色瞳孔猝然放大,流露出绝望般的惊恐。
回过神来,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雷诺德那只充斥着仇恨的独眼,对峙少顷,突然咬牙强忍剧痛拔出钉住手掌的匕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之后他开始向后退,直到退到甲板边缘,后背贴在护栏上,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全身。
出于恐惧,他不敢再和雷诺德对视,而是抬起头失神望着天空,像在思考着什么。
接着,他从怀里慢慢摸出个盒子,抽出一支高档雪茄,凑在鼻尖闻闻这令他迷恋的烟草味儿,颤巍巍地点着,顾不上等它的味道被完全熏烤出来,便叼在了嘴里。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烟鬼,把雪茄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东罗全世界的高档雪茄,用来收藏。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只想在死之前,再抽一口自己的挚爱。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雷诺德压在心中二十年零七十三天的仇恨,终于得到了些许缓和。
雷诺德舒心地吁了口气,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海风的吹拂,思绪跨越二十年,回忆从前的一幕幕。
在那天那个傍晚以前,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而在那以后,他就像失去了船只和伙伴的航海者,比天空更桀骜,比海洋更孤独,一无所依,了无牵挂。
他对马丁对阿伯丁家族对殖民者的仇恨,永远无法消解。
“真没想到,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独眼幽灵,竟然是你雷诺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独眼幽灵一直在跟阿伯丁家族作对。”
马丁苦涩一笑,忧郁地凝望着缥缈在天空中的云,还有那无数只盘旋着的红嘴鸥,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景色好美。
“你对我的认知还停留在二十年前。”雷诺德轻语,不知为何,眼神中的仇恨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感。
“没错,那时的你是那么弱小,谁能想到......”马丁苦笑。
“一夜的时间就足以改变一个人,更别说二十年了。”
马丁狠狠嘬了口雪茄,埋下头盯着脚底的甲板出神,回忆起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
人在临死前总会回顾自己的一生,那时,所有的恨都不再恨,所有的情都不再情,或许脑海中只会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来生。
沉默,许久。
海风掠过,吹起马丁卷曲的发丝,为这个生性狂妄傲慢的人,添上了一份罕见的惆怅。
“雷诺德,我知道你不可能饶了我,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初是我错了。”
“如果一声对不起能让死去的人复生,那该多好。”
雷诺德仰头叹息。
“马丁,你后悔么?”
“不,我唯一后悔的,是这次出海前没把珍藏的雪茄抽完。”
马丁调侃般的苦笑,把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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