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好似明白了点,看了爹一眼,指着哥道“波儿,你来说咋回事?”筱筱这才知道大哥原来还有小名,家里是从来都只叫他宪安的,娘也叫宪安。
爹便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便想筱筱大哥使脸色,但筱筱大哥看都不看他爹一样,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姥爷说了,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筱筱爹便木着只看地面不说话。姥爷也只闭着眼躺在椅子里。半晌睁眼“小老三,去叫你娘和奶烧火,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说。”一群人便进了堂屋,大铁桶里烧着大木头,火焰呼啦啦的往上窜,筱筱伸手烤着火,姥便又递给她一个烤红薯,见筱筱看她,就冲着筱筱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筱筱觉得很温暖,捧着大红薯也朝姥姥笑。
等奶出去了,姥爷才开口问爹“你准备怎么办?”
筱筱爹搓着手看老丈人没有情绪的脸,诺诺的回答道“去镇上找找看,孩子娘舍不下孩子。”舅舅忍不住说道“姐夫,姐再有不对你也兜着点啊,我知道我大姐好强,脾气又不好,但是你也别把人往死里揍啊。”筱筱爹动了动嘴角,终究啥也没说。
筱筱姥爷想了想,又问“千秋要是不回来你咋办?”大哥二哥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筱筱想说娘会回来的,可她自己都没把握娘会回来,哪敢冒昧说出这种话。
筱筱爹憋了半天,又爆出了个大消息“筱筱已经送给她二姑家养了,我准备让她五姑在张府给苗苗找个活,宪安,宪学还是去上学。”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也感觉不对。但是屋里的气氛已经凝固了。姥爷也只看着爹不说话,而大哥二哥先是得知娘不在姥家,现在又知道幺妹已经被送人,一个一个的打击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屋里静了会儿,大哥猛地站起来“我不读了,我去上工,再咋也没到要把筱筱送人的地步。”筱筱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兄妹三人带大的,凭啥他说送人就送人。
爹便吼大哥“你懂啥,你二姐夫家有地又有钱,筱筱过去是享福,是去当小姐,跟着我们他能享福?”大哥就问筱筱“你要跟我们在一起,还是要去享福?”筱筱就起来走到大哥身边,去扯他的衣角,对爹道“我不享福,我跟哥哥在一起。”筱筱也懂了那天二姑父问她那些话的原因,但是她知道二姑父不会强迫她的,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二姑父不会去做她不愿意和不答应的事情。
筱筱爹感觉在老丈人面前失了面子,就指着大哥气急“到底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我决定的事哪还有你说不的余地?”又转头对老丈人说“她二姑父瞧得上这丫头,他又没孩子,想着自家人不会亏待筱筱的,筱筱现在只当是养在他名下的。他也说了,筱筱想住在家就住在家,他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咧。”筱筱咋舌,心想二姑父真是个冤大头。
认真计算了一下,想来这里的银子能当前世一千元,但是现在生活水平低,一两银子还是挺值钱的。筱筱深刻觉得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奶,她得跟二姑父好好说这件事。自从来这里认识二姑父以后,筱筱觉得二姑父比她亲爹还像她亲爹。
姥爷略点了点头,李乘风他知道,是个有前途的年青人,他看得上筱筱到确实是筱筱的福气。但他现在不想谈这件事,他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大女儿,大女儿和他一样好面子,她有难不来求,他也不会主动帮,她怨自己给她找了个没出息的男人,可自己又觉得日子过成这样难道不耐她自己,父女俩便就这样,谁也不搭理谁。
筱筱姥爷叹了口气“嗨,富贵,我知道千秋的脾气不太好,她确实逼你分家做的也不对。”见筱筱爹在认真听,又道“但是你也要想想她,一嫁过去她就生了波儿,你家又有五个妹妹要嫁,虽说长嫂如母,这的确也是她的责任,但你娘说的话也不对,咋能就交给她呢?我给她的陪嫁再多也经不住嫁五个闺女呀,你说是不是?”筱筱爹便点头。
姥爷接了表哥递的水喝了口水,招呼他道“别跟你娘和你奶嚷你大姑的事情?”舅忙到“爹,他乱说话我揍他。”筱筱姥爷也不接话,点了点头又跟筱筱爹说道“夫妻俩不要相互心存怨气,这日子才能和和乐乐的过下去。你们还有四个孩子咧,波儿长大了,你俩还不是有的福气享?”见爹只低着头听他讲,感觉像是老爹在训儿子一样,筱筱姥爷就觉得怪没意思的。当时他答应汪老爹把千秋嫁给富贵,就是觉得他老实,可是他倒是看人还差火候,这人面上到个老实的,可就是太老实了,碰上千秋的性子才不能协调婆媳的关系,搞得家里一团糟。
姥爷正欲说话,那边,苗苗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哭道“姥爷,我娘不在你家在哪里,我要娘,我不要成没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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