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中间还有一张小桌,四边垂下流苏,可以坐四五个人。
推月已经在车上坐着,她的脸色蜡黄,眼泡虚肿,上了点胭脂也没能遮住这憔悴神色,远没有上一次见面看起来那种精干。
应侯府女眷就那么几个,宫里想破了脑袋定来定去,最后拟定了萧氏和三小姐拨月。大小姐云推月刚有孕两个月,这些日子正在闹孕吐,听说她一丁点油烟味都闻不得,即使是厨子以最清淡的手法烹饪,连油星都不沾,她还是觉得有油烟味,一吃饭就吐得厉害。
消息递过来之后,萧氏与小凤耳语了几句,大笔一挥,竟然要求换推月随行进宫。
鸣夏有些犹疑:“可是大小姐她不舒服,万一……”
萧氏坚持道:“宫里的吃食都是提前备好了盛上来的,中间轮换好几次,不可能再有油烟味。”
云推月听闻要进宫,也格外兴奋,坚持强撑身体参与,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推月见凉玉上车,急匆匆地起身想要见礼。
凉玉扶着她的手臂坐下,劝道:“你有身子,别说是跟我,就是一会儿站在那翊坤宫前,也无须这样拘礼。”
推月仍然正色推辞:“孙儿怎敢这样矫情?”
凉玉不爱应付她那一套,可是看她那一脸病色,又觉得于心不忍,转言道:“很快我们应侯府上就会有一个更小的小家伙了。”推月闻言也微笑起来,兴致勃勃地谈起孩子,女人的母性总是天生的,又淳朴又深沉,抛却了所有的利益计较,一路上反倒相谈甚欢。
本朝兴琉璃瓦,翊坤宫是天子宠妃的寝宫,气宇轩昂的的宫殿外周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巍峨的宫殿仿佛蛰伏的怪兽,雄踞在蓝天之下。
大殿内衣香鬓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诰命夫人,背后跟着一水儿的年轻婢女,三三两两相携而行,手里捏着帕子,笑容满面,满头的珠翠晃花了人的眼。
凉玉携着推月进来,后面缀着凤桐,大殿之内,两列一十二个蓝衫的宫女齐声见礼:“见过侯夫人,见过大小姐。”凉玉微微颔首,一抬眼就看见一群徐娘半老的夫人堆里立着目光灼灼的朗月,他正盯着她笑:“你总算来了。”
推月有些疑惑,看了看朗月,又看了看自己的奶奶,有些虚弱地叫了一声“二表舅”。凉玉轻咳一声:“郑公子也来看花?”郑袖一身朱红圆领袍,端端立着,笑着回道:“在下来看贵妃娘娘和老夫人。”
大殿里这么多人——她立即警告地瞪过去。
好在郑袖瞥见站在推月另一侧的小凤正笑着看他,立即收敛了,没再口无遮拦。
众人入殿,在宫女的指引下一一落座。
皇帝身着金龙常服,挽着盛装的贵妃坐在主位。凉玉仔细地瞄了两眼,那名动天下的郑贵妃肤白如玉,媚眼如丝,双目含情,果真是郑家一贯的好皮相,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杨柳腰,束了一条轻纱缎带,大胆地勾勒出了美人最令人心折的曲线。
凉玉侧眼打量,见她的衣裙华贵,但并非常见的款式,束腰窄袖,单薄的裙长只及脚面,露出一双蚕丝的薄底绣鞋的鞋尖。
凉玉记得鸣夏说过,本朝尚礼,正式场合,裙子内外足有四五层,一定露不出鞋子,就算露出来了,按理也应穿硬跟的礼履。
她蹙眉想,凤君料的没错。回头招来啼春,低声嘱咐。
赏宝的开胃菜自然是歌舞。一群宫女挥舞袖子,循着音乐,轻柔地左一下右一下。她看看便觉得无聊,偷眼望去,却见旁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凉玉心神不定,四处打量,抬头看见雕龙画凤的大梁,黑漆点金,是牡丹纹路。
果然是这里,在梦中来过的地方。
朗月坐在对首,显然也没在看歌舞。
他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的脸,她瞪过去,他稍稍举杯,笑着做了个相敬的动作,冲她做口型:“你那丫鬟呢?”
她心中哼一声,低下头不予理睬。
丝竹阵阵,是杨琴配着短笛,宫女踩着节拍旋转,袖口飘摇。
她掐算时间,快到午时,外头隐约传来了辘辘的车轮声,宫中宴会,外周都有人把守,不会有人在此处行车。要赏的宝物体型笨重不易移动,想必大殿上的车轮声,当是宫女和太监们用带轮的推车,载着那笨重的山茶花,小心翼翼上前来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个桃子,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抹了抹嘴。鼻端一股强烈的油烟味儿,扑面而来。
这帕子她垫在厨房的灶台上面整整两日才取回来。
身旁的推月脸色蜡黄,眉头微蹙,忽然发出一声干呕。
众人都看过来。拂月立即窘迫地用手捂住嘴,脸色难看至极,眉毛紧紧皱着:“奶奶,你闻没闻到……”说着,忍不住又呕了两下,越想止住,越呕得厉害,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连酸水都返了出来。
底下有些骚动,尊座上的郑妃柔柔地开口:“推月,不舒服吗?”凉玉站起来:“臣的孙儿害喜,扫了娘娘的兴,万望恕罪。”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有了身子
喜欢背靠神君好乘凉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