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那个星期六,叶呈锋推掉了所有工作,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一大早,他给叶翘绿穿好衣服,笨拙生疏地给她绑了个辫子。他笑着拉起她的手,“爸爸带你去儿童公园。”
这可把叶翘绿高兴坏了,连辫子歪了她都不介意。
更让她高兴的是,施与美牵着叶径等在公园门口。
施与美一袭色彩明媚的连衣裙,裙摆扬起的弧度,摇曳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施阿姨。”叶翘绿眼睛一亮,奔着过去。
施与美朝她张开手,漾起浅笑,“小绿。”
叶呈锋踱着步子过来,轻语说:“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施与美微微垂眼,两颊的胭脂似霞,“我们也刚到。”
叶径双手插兜,不说话。
这时,施与美轻轻抚了下他的头。
他意会过来,仰起头,“叶叔叔。”
叶呈锋微讶。
这个男孩子,之前从来没有唤过他,态度一直都很淡。
今天想来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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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的家长牵着各自的孩子,进了公园。
叶翘绿晃着脑袋,“施阿姨,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当然可以啊。”施与美应允。
叶翘绿听到这话,下一秒就得意朝叶径一笑。
叶径只看着她那歪了的辫子。他的手指动了动,忍住了。
叶翘绿被公园的玩乐设施吸引了注意力。她玩得很开心。
叶径陪在旁边,不见多少喜色。
上了旋转木马之后,叶翘绿禁不住好奇,问着相邻黑马上的叶径,“你不高兴吗?”
“不是。”
“我觉得好好玩。”她拍拍身下的白马,“驾,驾,驾!就和电视上的大侠一样。”
叶径对她的比喻不发表任何意见。
木马绕了半圈,叶翘绿看见台下的叶呈锋和施与美在说话,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叶翘绿有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于是她又找叶径说话,“叶径。”
他瞥她一眼。
他的黑马升高时,她的白马在下降。
她仰起头看他,“你爸爸呢?”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说得很快。
叶翘绿懂了,“我妈妈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时,叶径的黑马下去了。
她高高地升起,见到了他的发旋,“如果我们都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闻言,叶径侧头看向叶呈锋和施与美。
两个大人聊得很开怀的样子。
这样的情景,叶径见得多了。他的妈妈很美丽,被许多男的搭讪过。不过,她从未和哪个男人聊得这么久。
叶径说不上什么心情。他仿若置身事外。他只是个孩子,大人们的事情,他管不了。
“叶径。”
旁边的声音又响起。叶径从思绪中回神,将视线转至叶翘绿。
她问:“你想要爸爸吗?”
他答:“不想。”
“为什么呀?”她回头去看施与美,“我很想有个妈妈。”
“你要的话,都给你了。”
叶翘绿愣住了。
她把这句话想了很久。
没想出个所以然。
下了旋转木马,她望着叶呈锋和施与美的身影,开始思考,如果有一天她能左右手各牵一个,是不是就能让同桌孙多丽刮目相看了。
她回头找叶径。
他望着她的辫子。
她以为他是觉得那辫子好看,于是拽过辫子,得意洋洋地说道,“爸爸给我扎的。”
“歪了。”叶径越过她,向前走。
“爸爸没有珍姨扎得好。”叶翘绿顿了下,补充说,“我喜欢爸爸扎的。”虽然不那么好看,但是因为爸爸二字,这辫子便与众不同起来。
叶径已经不想再去看她那辫子,他怕自己忍不住。
两人走出场子,施与美走了过来。她一手牵起一个,柔声问着:“玩得开心吗?”
“开心!”叶翘绿仰着头,笑得灿烂。
叶径不语。
施与美注意到了,她将儿子微微拉近了些。
叶径抬头看她。
她微笑。
再一转眼,叶呈锋过来了。
叶翘绿哈哈笑着,另一只小手牵起了叶呈锋的大掌。
然后,她朝叶径眨眨眼。
现下的情景,在外人看来,倒真像是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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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这天的活动之后,叶翘绿就经常去香山街玩耍了。
这个变化,她是无意识的。
等明白过来,已经过了一个月。
她认清了所有去香山街的路,还和叶径的几个小伙伴熟稔起来。虽然她老是听不清他们叫她全名时的发音。
有时候放学回家,施与美会把她和叶径一起接回去。那个时候,叶翘绿格外高兴,甩辫子的力度都比平常来得有劲。
同桌孙多丽见了,好奇问着:“叶翘绿,你是不是有妈妈了?”
叶翘绿愣了,“在哪儿?”
孙多丽跟着一愣,“接你的那个漂亮阿姨是谁啊?”
“那是施阿姨。”叶翘绿这样回答着。不过她在想,施阿姨会不会成为妈妈?
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忙碌。但她没有那么孤单了,有时候都会自己跑到香山街去玩。
以前她有珍姨陪伴,不过珍姨总是与她隔着距离。而现在施阿姨会讲故事,唱歌儿,还给她检查作业。
只是,作业本的家长一栏,还是空着。
叶翘绿下课后,跑到隔壁班找叶径。
叶径站在走廊,望着前方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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