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下边出东西了,咱们该工作了!”
教授弄醒不知何时昏睡在舒适圈椅里的我,然后给我猛猛地灌了一大口已经凉了多时的茶。我抹着嘴巴,吃掉进嘴的茶叶―因为吐了费力气,还得动嘴用气。吃了不用动力气,吃了了事。
教授我俩已经工作了很久了,这座大墓出土时候并没有什么文物出土。我们蹲在工地等了整整一整天,然后屁颠屁颠的滚回来睡觉。谁知道半夜给我俩整出去,说是出土了什么,那个研究生近视眼,还特么散光,临了夜里才知道自己还有夜盲症。
我这个气啊,兄弟你当时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自己会看,还说就算是打扰也不打扰我和先生。
妈的,等到了现场才知道,他就麻烦我和先生了,别人一个没招呼。
如果这就是我随意埋怨,就挺不住睡在圈椅里了,我也就不发牢骚了。
特么我这是四天来,第一个囫囵觉,除此之外都没有睡过。只要是出个瓶瓶罐罐就给我俩整起来。我倒无所谓,一个二十二的小年轻,你折腾我半个月我也不在乎。先生都快八十了,黄土都埋脸了,你给人家半夜折腾起来?
今天下午,方才忙完主墓室上层的清理,接着就是分辨情况,挨个处理信息。比如对主墓室的勘测,对回廊的勘探,殉葬坑出土情况,土质疏松与夯实程度。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教授为了传授我工作经验,专门挑了这个汉代的大墓给我练手用。当然是他动手,我看着。
自商周伊始的发掘,都有一定的时代与朝代特色。
商代以前的古墓由于要么太早,要么太晚,根本没有决定性的大墓葬决定整个世界历史的走向。教授他们挖到的被水冲走的大墓,很显然是一个具有决定性的大墓。刻在圭璋上的那些宣扬功绩的文字,则随着水流进去了茫茫海洋之中,有生之年如果有人能得到残片整瓮,那便是天大的运气了。
除了遥远不能企及的夏朝和五帝,其余朝代都有一定的规模和定式的墓葬。不过就是机关的花样不同,陪葬品规格不同。
而整个中国谁都不敢下去的大墓则多的是,秦始皇的陵墓,是一个显眼的,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没被盗过的。早就传说项籍恨不得生啖秦人血肉,挖坟掘冢则是春秋战国人的绝顶之做。谁也不想自己的祖宗几千年了还得白骨渲天。这人所不欲,便是报复的最好方式。
别说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大墓,都有一片接一片的大大小小的盗洞。
这个墓的机关早就破坏没了,就连墓主人都让人拽出来了,你说这群人得有多狠。我倒不是可惜大墓,只是万一墓主人是盗墓贼的老祖宗,这岂不是异常的尴尬?自己把自己的老祖宗拖出来,就如同亲自切了自己的子孙根。兄弟,玩的太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所以我不想挖到一个姓徐的先祖,然后嘲弄他的墓没有好机关,弄不死我,然后您老还得在天有灵,保佑儿孙金银不断,添璋弄瓦。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个大墓抢救伊始,先后出土了从东汉末年的赤眉尸体、唐安禄山士卒的尸体、宋代估计是宋江那一边的小卒子直至清末的盗洞。什么角度什么方向都有,有大费周章从地下挖上去的,有直达墓室顶的,还有挖了一个九曲十八弯的。
物品则出土了从东汉开始就有的铲镐铁锹,直至清末民国的油灯蜡烛。然后才是破损得不能再破损的机关,残破的容器,搬空的墓室。
至于通风通光装置,兄弟们,整个历史都没有给墓葬开天窗的。要开了也是斗爷给开的,不可能跟木乃伊电影一样,还能给弄个反射阳光的镜子,照亮满室的金银宝器。
我正胡思乱想一气,教授招呼我搭把手。我小步跑过去,蹲下身子,看教授在用刷子轻轻地刮擦着地面裸露出来雏形的器物。我则拿起泥铲从旁边一点一点的深掘,一点点得向中央靠拢。等快挖到了估摸是器物的边缘,教授喊了声停,然后开始用手一点一点的抠泥土。
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轻微一点声音就震碎了宝贝。教授快八十了,手一阵一阵地哆嗦,看得我这个揪心。一看他侧脸,白发和胡须连在一起,当中夹杂着几根稀疏的黑发。满脸的老褶子看的我有点想笑……
教授抽手喊着有类,然后轻轻地两手抓住类似于盘子器物的边缘,轻拿轻放在一旁,用水壶里的清水慢慢地去除其表面的泥土和数千年的风尘。
“汉代瓷器,不可多得呦!”
说着让我把那个盛满清水的塑料盆拿来,我小心翼翼地端过清水盆,看着教授轻轻地将其斜放进去。
我心说怪不得古墓招人稀罕也招人恨。这古代贵族就是会享受,瓷器这东西汉代烧制困难,但是这个瓷器表面光滑而匀称。地下还埋着的,如有大匠之作甚至可以类比玉盘。这就跟现代的高科技复合材料加3d打印一样,我等百姓,也就是看看的命了。
心里嘀咕着万恶的旧社会,心里也感慨。
我这正感慨呢,那个四眼仔跑过来给我和教授又吓了一跳。
扯蛋说是主墓室找到了,往下干了半米多才摸到墓顶,里面有几具长花的尸体。
我说兄弟你别扯蛋,自古以来怎么死的人都有,怎么个姿势都有。咱们这不开玩笑说,虫食鼠咬的咱们也常见,长花的,你是不是有日盲症了?
教授虎躯一震,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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