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悠然笑盈盈地瞧着萧浅嫣,眼里渐渐溢满戏谑之意,“三皇姐当时说,别人的东西你是看不上,但唯独一人,反而是你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那人的东西你没有资格看不上,还是……那个人,你没有资格染指?当时她便这样揣测着这个女子,越是好奇,这份印象便越是深刻,历历在目一般。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起疑了,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三皇姐这般特立独行的人物露出那般惆怅的神情。”
究竟是什么人呢?真的很好奇呢。如若真有这样一个人,是否也能成为这个女人的软肋呢?她当时那般想着,甚至奢想当着萧浅嫣的面将那个人的脖子扭断,不知这个女子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愤怒?
忧伤?
崩溃?
总之,都是能令她感到快意的神情。
“那幅丹青是以某个视角绘出的皇宫模样,而那个视角所在的位置我托人寻了许久,才终于寻到。”
珍璃苑,她生父曾经所住的地方,在这里,她母皇曾赐予她生父最美的梦境,虽然,最终这梦境也在这破碎了。
她想象过,每逢母皇忙碌之时,她的生父一定就站在二楼小轩窗的位置,默默企盼她的归来,她也想象过,当年母皇与她生父在这是怎样的缠绵恩爱,所以两人最终有了她,周岁之前的那一整年,一定是她降世以来最幸福的一年罢。可惜,即便她就是曾经的萧浅祎,对这一段久远的记忆也不会有印象。
“原来那个视角的位置便是在珍璃苑,所以三皇姐曾经临摹的画作一定是我生父画的,而三皇姐此生都无法染指的人,便是我那生父,我说得对不对?”
她生父当年绘制那幅画作的时候一定很幸福罢,他将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哪怕这个家从一开始便是一座冰冷的巨大牢笼。
“原来……”眼前的女子惨然一笑,笑意里竟有几分释然,“九皇妹一直都清楚我的心意……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萧浅嫣抚了抚额,眉眼间突然换上无奈与宠溺,懊恼的口吻,“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九皇妹了。”
“能否与我说说你和我生父之间的故事?当年我生父在的时候,你应该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怎会对他产生那样的情愫?”
萧浅嫣听着她的问话,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惆怅,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很离谱,当年怎么就对那个男子一见倾心了。
你是谁?
我是你母皇身边的侍人。
既是我母皇身边的侍人,见到我怎么不下跪?
真是个无趣的孩子。
什么!你竟敢说我无趣!
小小年纪便学得这么多区分尊卑的礼仪规矩,怎地不无趣?
无趣么?那我怎样才能变得有趣?
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御花园。
去那做什么?
采莲子!
那是她初见那个男子时与他发生的对话,那个男子的穿着打扮虽不如她父君华贵,却总是熠熠生辉得令人移不开眼,那样美好,那样璀璨,简直是这世间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怪不得,母皇那么爱他,就连她都难以招架他的魅力,哪怕那时候她还未及豆蔻年华。
后来,他逝去的消息如惊天霹雳将她击中,令她大病许久,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得了风寒,却未料她是为一个男子失了心魂,恨不得就此追随而去。反正活着也得不到他,那还不如死了,与他黄泉作伴。
可最终还是没死成,因为总还有牵挂,父君已经失去一个女儿,再失去她,怕是会承受不起。
覆华,对不起,来生你能让我第一个找着你吗,我一定会比母皇更宠你爱你,哪怕是她的千倍百倍,而且一辈子只娶你一人。
而这一世,我将为你终身不娶,因为再没有哪个男子能让我惊艳亦或是惊喜了。
这是她从小便在心里种下的执念,如今看来显得幼稚,却还是影响了她的人生。
所以后来哪怕比自己年幼的皇妹都成了家,她也尽量拖着自己的亲事,仗着母皇对她的宠爱恣意苛求,直至后来为拉拢权势才有了动摇之心,任母皇将丞相家的嫡长子苏瑾赐婚给她,后来被九皇妹捷足先登,她懊恼过,不甘过,但也很快释然。
心中始终住着那个男子,若娶了其他男子,难免会为其腾些地方,想至此,她是不大甘愿的。
却不料,她最终还是让这个占据她十几年心扉的男子为一个人腾了地方,而这个人正是这个男子的亲生女儿,她的九皇妹。
以前见九皇妹痴傻呆滞的模样,她总是会在想,这个孩子这么不堪,这么倒人胃口,怎会是那个风华绝代之人的亲生女儿,除了一张脸神似,其他哪哪都不像,一点不像。
每次看见九皇妹,她都会忍不住欺负她,因为她好恨这个破坏她美好臆想的存在,只想这个孩子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这样她便能全心全意地念着那个男子,而不被这样一个屈辱的东西影响了心情,膈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为这个存在而深深沦陷。
原本她是想借着未婚夫莫名其妙被捷足先登的怒火将这个孩子杀死的,却不料那次射杀反而成了这个孩子涅槃重生的契机。
后来再次见到九皇妹的时候,她便有了恍惚之感。
那双散发着睿智的眼眸,那轻蔑时微抿的唇角,以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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