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眉峰都快皱成了一团:“这不是一言堂吗?”
白纸黑字,由天子所决,就是朝廷意志所在。可是寻常奏事,也要有人弹劾,有人监察。这《京报》简直能绕过台谏,成为另一个喉舌啊!若是用它来推行新法,岂不是犹若利器?
程颢思量半晌,终于还是道:“王临川欲一言以决,吾等其能置之不理?”
刊首乃是王安石所写,说是他属意,也不为过。毕竟这报名为“京报”,而未挂“宋”、“皇”之类字样,其意义不言自明。现在王安石都要跳出来变法了,岂能让《京报》独揽士林风向?
程颐一听就懂了:“阿兄可是要在咱们的报上,驳斥王临川?”
比起那死活不搭腔的《日新报》,反驳《京报》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这就像把台谏的奏章,直接放在了报上。若是写的出众,莫说是官场中人,怕是士林也能知闻,这可当真是名扬天下了。
而竖起了这么一杆旗帜,还怕那些想要畅所欲言的,不来买报,投稿吗?《明德报》的声望,定然日隆。而王安石毕竟还不是宰辅,区区一个翰林学士,谁不能驳斥两句?《京报》又是官办的报纸,他王安石敢在报上发私人之言,把攻击他的话,一一反驳回来吗?
偌大靶子,不打才有鬼了。
于是随着《京报》的刊登,和《明德报》的极力驳斥,国债即将发行的消息,也在官场中蔓延开来。既然势不可挡,就要扭转一下风评,这也是朝廷官员们的一贯操作了。促成好事不易,想要使坏还不简单吗?
只是这些风评,对于百姓而言,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又不看那两个艰涩难懂的报纸,还是《日新报》所言,最是中听啊!
第113章
“刘老丈, 听闻国债就要出了, 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茶馆里, 有个汉子问身边老者。
前几天,《日新报》开始频繁提及国债将出的消息,还转载了《京报》的告示。虽然时间还没定下, 但是购买的方法和厘金多少,都已公之于众。对于这些喜欢在茶馆里听报的人而言,可是件大事。难免要寻些相熟的人, 问上一问。
“买啊!为何不买?那不需质田的, 一年都有六厘的息钱呢!”那老者立刻一拍桌,高声说道, “若是买个十贯的,一年就能得六百文啊, 不比搁在家里划算?”
六百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很少。东京城里的寻常人家, 一月辛苦劳作,除了吃用外,能省下的也不过这个数字了。若是家中有钱的, 放在哪里不是放着?这等闲钱, 还是借给朝廷,吃些利息更划算啊。
对桌有个员外打扮的男子,闻言连连摇头:“在下总觉得这国债不妥啊。堂堂天子,何必跟百姓借钱?当真是荒唐!”
这话立刻引来了不少人反驳。
“怎能说荒唐呢?这是为了边郡修城啊,还不是为了秦凤路安稳?”
“河湟都被人占了, 还不修城?你是不想光复汉唐故地了?”
“咱们大宋,就是缺苏老令公那般的人物啊!边郡定要看重才行!”
面对众人呵斥,那员外有些慌神,却仍旧咬死了不放:“连这点修城的钱都没有,晚些修不就成了?若总是借钱,国库早晚要出入不敷!”
他也是听家中账房读过《明德报》的。这国库跟人借了钱,不就欠债了?若是还不起,简直要天下大乱的。哪能不当回事?
那老者哼了一声:“国库空虚,是因地震大水。官家不增赋税,赈济灾民,才无钱可用。况且修城守边,是能拖的吗?你家房子坏了,不赶紧借钱修缮,难不成也等到来年再说?”
他说的话朴质,引得一众听客都连连点头。那员外顿时语塞,他只听过《明德报》的说法,又不会背,哪能辩得过对方?
又有人问道:“那质田的国债呢?还能买吗?”
报上说,国债分两种。一种没有质本,十贯一劵,钱息六厘,为期一年。另一种有质本,十五贯一券,钱息五厘,为期两年。前者到期只能取息钱,后者到期,可以用券换秦凤路的一顷荒地。那可是一顷地啊!谁不心动?
听到这话,刚刚气焰低了些的员外,赶忙开口:“那可是边地!周遭不是羌人就是贼匪,就算买了地,也未必能种啊!”
秦凤路北有西夏,南有吐蕃,周遭又有羌人群居,只想想就让人心惊。听到这话,茶馆里顿时一阵嗡嗡,有不少人都摇起了头。
那老者倒是不慌不慌,捋了捋须:“话虽如此,也可以不要地嘛。十五贯借给官家两年,就能得一贯半的息钱呢,还是颇划算的……”
那员外嗤笑一声:“寻个行人放贷,何止五厘息钱?”
谁料他话一出口,立时惹怒了众人。有人骂道:“你们这些放贷的,最是可恶!报上都说了,那些放高利贷的贼子,一年就要取几十倍的利息。这不是趁人病,要人命吗?到时候抢人田地,夺人妻女,简直该遭天谴!”
茶馆里喝茶的,就算身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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