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傅恒沉声道。
“在!”
“持调兵令,命云贵总督今夜三更,发兵小金川。”
“是!”
“总督大人,云贵总督调兵,最迟也要两天才能到……”岳钟琪皱眉道。
“三日前已命他在川西小金川以南屯兵五万,以备不时之需。”傅恒道。
“那我们今夜,攻城?”岳钟琪疑惑道。
“不,我们撤军石峡岭。”傅恒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落在石峡岭上,“此处,近可接应羊峒和小金川,远可驰援虎望口,与昔岭之间相隔几十里,昔岭是通往羊峒的必经之地,纳木扎尔想来一个瓮中捉鳖,谁是鳖,倒还说不准。”
岳钟琪眸光亮了亮,拱手道,“总督大人,下官征战半生,如今六十有三依旧身披战甲,今日终于可说这一句话,我大清武将,后继有人。”
“老将军过誉。”傅恒眉目中似有隐忧,“传令下去,今夜傍晚,撤出军营,不拔营,不熄火,不携粮草。”
“是,下官这就去准备。”岳钟琪得令退去,临行前深深看了傅恒一眼。
不携粮草,只能胜,不能败。
杀伐决断,绝不优柔,为将帅者,当舍能舍,当断能断,实为难得。
傅恒回到营帐中时,魏璎珞依旧端坐着,一如他走时的样子,似乎动也没动过。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浑身伤痕,脖子上一条又一条形状不一大小不同的伤口,似乎是有匕首,有绳索,有鞭痕,还有一些细小不知何物留下的痕迹;肩头是一只蒙古骑兵特有的冷箭,箭簇比一般的粗一些,险些刺断了肩胛骨;手腕上不同程度的勒痕和淤青;两条腿上更是伤痕累累,有磕碰的紫青,有利刃划过的。
熊三将她背回来的时候,他亲自检查过她全身的伤,那些伤让他的眼睛冒火,让他的心如同被油烹,燃烧的怒气险些将他的理智殆尽,他恨不得立时三刻亲自率军踏平那些一路而来的追兵。
熊三亲自领命带兵追了出去,一路上看到自己兄弟们的尸首,险些咬碎了自己的牙,可惜蒙古骑兵自魏璎珞被救走,毫不恋战转头就跑,追出去甚远也没能追到,只射杀了几个最后面的骑兵。
傅恒静静地看着魏璎珞的背影,轻轻地坐在榻上,在她身后,避开她肩头的伤,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她温暖的,实实在在的身躯,贴在他怀中,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璎珞,谢谢你,还活着。”
他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不管她遭受了什么,他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就像现在这样,活生生地在他眼前,看得到,摸得着。
☆、九十六、心魔
魏璎珞肩头一颤,垂下了头。
“我想过要死的,今天之前,我想的是,我不能成为纳木扎尔要挟你的筹码,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你为难,但是今天之后,我不能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我这条命,是大虎哥他们五十条命换回来的,我没有资格去死。”
说到最后,魏璎珞已经泣不成声,这一路的恐惧、压抑、这一路的生死、惊险,那些不能说的话,那些不敢露出的情绪,那些无处消化的惊疑和后怕,在傅恒的怀里终于得以释放。
“傅恒,我一边怕再也见不到你,一边怕没有颜面见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可是我也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境地,我不可能看着纳木扎尔逼你做选择,你选择了我你就是罪人,你不选择我,就要痛苦一世,我私心里想着,若我能多活一日,或可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可是我又怕,怕我死在你面前,你该有多难过多自责,我一路矛盾一路不知所措……”
她哭喊着,语无伦次,抽泣到屡次失声。
“可是……我真的宁可我早就死了,五十条人命啊!五十条!我魏璎珞,此生最怕欠人情,可我就这样生生欠下了五十条性命!他们做了什么,要因为我搭上性命,都是家中的青壮儿郎,都有父母妻儿,我是罪人啊……傅恒,我是罪人……”
“我害得大虎哥的孩子没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我害得阿湛与她兄弟决裂,为了我背叛草原,她一路护我性命,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去替我阻挡追兵……”
“璎珞,璎珞!”傅恒心痛地抱着魏璎珞,“璎珞,你冷静一点!那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
傅恒抱过魏璎珞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试图唤醒险些疯魔了的魏璎珞,她从来爱憎分明,从来不肯让人为她受过,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几十条性命为了她而消失,这种痛苦,比让她自己死上几十次还痛苦。
“璎珞!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傅恒强迫魏璎珞抬头看着自己,直到那双几近涣散的眸子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璎珞,你知道你今天带来的这个消息,能救多少人吗?若你死在了外面,若你没有发现纳木扎尔和莎罗奔泽旺之间的勾连阴谋,你的儿子们就会失去阿玛,我们的阿玛和额娘,就会失去儿子,那外面,”傅恒的手一指营帐之外,“这几十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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