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怎么可能是……”
沈云漫见他这副样子,又不忍心说重话,“就是他。我担心弄错,特地找人去核实过了。”
周维夏惶恐地看着她,表情无辜极了,甚至带有一丝祈求的意味。
沈云漫却没留意到他的神色,恨恨道,“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我就知道,小三的儿子安不了什么好心。”
她的话却在周维夏耳边模糊起来。似乎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嗓子发疼,耳朵里像是飞机起飞时才有的轰鸣。
他下意识想起叶行知那天毫不拖泥带水地按下的那个红色删除键。
其实他从来没忘过。
“刚煮好的红茶,来喝一杯。”沈章对站在门口的叶行知说。
叶行知走过去,在他对面挑了一张距离最远的椅子坐下来。
“是谁告诉你你母亲的事情的?”沈章问。
叶行知没有正面回答,“有什么关系么?”他说,“你不说,我会等着下个月自己去问蕙姨。”
沈章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叫住作势起身要走的人,冷哼了一声,“我知道,是你外公吧。”
叶行知索性把话摊开,问道,“为什么外公说我妈是跳楼?”
沈章打量他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半天才缓缓道,“她是自杀。产后抑郁,生下你没几天就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了。”他的口吻说不上轻描淡写,也没什么感情,听得叶行知很不舒服。
沈章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解释道,“她当时太年轻了,一时想不开。”
他的话并没有骗过叶行知。“只是这样我外公和蕙姨没必要瞒着我。”他冷冷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中年人直起身,十分复杂地看着这个太有主见的儿子。
他摁灭了手里的烟,局促片刻,说道,“你妈妈生产那几天,周……那个疯女人,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跑到医院去大闹了一场。我回来跟家里人谈离婚的事情,她又几次三番地跑去刺激你妈妈。”
“小菁当时确实太年轻了,听了那个疯女人的几句话就……”
“出了意外。”
二楼房间里,沈云漫转过脸对周维夏说道,“我妈告诉过我,那个小三生了孩子就出意外死了。”
“叶行知被那女人的家人带走了,一直跟着那边姓。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们在一个学院,不然姐姐一定会告诉你。”
她的表情很自责。换作平常,周维夏一早就会体谅地笑笑说没关系。
但今天他脸上的肌肉不听他的使唤,连敷衍的笑也挤不出来。
靠着扶手的男孩一直一言不发,沈云漫的声音一停,房间里便弥漫着一股叫人急欲逃离的压抑。她看着弟弟的表情,心里也跟着泛起一点酸楚来。
周维夏其实在极力维持正常的表情,看起来却依旧很空洞。沈云漫想起他来沈家住的第一晚,佣人忘记收他换洗下来的衣服,深夜他一个小小的人站在水池边,不太熟练地清洗自己的衣服。
她出声叫他,周维夏第一反应是躲闪着把衣服藏到身后,仿佛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个姓叶的混蛋……”沈云漫别了一下脸,抹掉眼角一点湿润,咬牙切齿道,“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
“别!姐……说不定他不是……”周维夏勉强牵起嘴角,自嘲地说了一句什么,却被楼下传来的巨大声响盖过去了。
房间里的人都怔了一下。沈云漫脸上又浮起有些尴尬地神色,示意他坐下等她,“可能是我爸妈……我下去看看。”
周维夏没表示任何异议,他感到疲倦极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实在无心再去参与姑姑夫妇的事。
沈云漫刚走到楼下书房外,就听见她妈正在激烈的说着什么。她此刻心情不佳,推开门有气无力道,“你们又在吵什么?”
书房里正在争吵的夫妇齐刷刷停下来看着她,周韵头发有些凌乱,看见女儿,别开脸背过身去低声啜泣。沈云漫扫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关上门道,“别吵了。”
她刚向周韵走过去,忽然看见母亲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人,脸色登时变了。
“你还有脸到我家来?”她险些冲上去甩了人一巴掌,却被沈章拉了一把。
叶行知没理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沈云漫忍无可忍,强行挡在拉开门的人身前,“你们姓叶的是不是一定要跟我们家人过不去啊?!你妈当小三,你也要糟蹋……”
“你嘴里放干净点。”叶行知压抑了一晚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冷笑道,“你还是杀人犯的女儿呢。”
他那句‘杀人犯’似乎刺激到了周韵,女人倒在沙发上崩溃地哀哀哭泣。沈云漫也被震得愣在原地,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行知甩开她的手,嘲讽道,“去问你妈啊。”
沈云漫的视线越过他的肩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强自硬撑着说,“你……你从我们家滚出去……”
叶行知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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