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的连她都不认得了!她稍稍安心,却为了这个认知而揪心。
我爸爸已经没有意识了?
是的。
知道他没意识,贺妮妮终于敢看着他,然而他的孱弱却碾痛了她的心!这个带给她们无尽痛苦的人,真的要走到命运的终点了吗?
她们的劫难终于要结束了!
贺妮妮稍稍松了口气,却立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安,这时护土递来一张单子让她签名。
是病危通知!?
她愣然望着那张单子,喃喃说着:情况真的这么糟吗?父亲曾因酗酒住院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单子啊!
贺先生无法自行移动、无法顺利呼吸,而且没有意识。如果情况没有改善,医生认为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当然,这是指生命迹象能稳定的话。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植物人!?泪水再度决堤,直直滴落、润湿了手中的通知单。
她转头看着父亲,酒精麻痹了他整个人,就算救回来了,他还是不会戒酒,然后她们得又陪他沉沦在地狱里,不是吗?
贺妮妮深吸一口气,我决定……放弃救我父亲。话还没说完,父亲的视线突然接上她的,这回他没有视若无睹地移开,反而直直盯着她,然后
笑了。
他真的咧开嘴笑了!狂喜的贺妮妮什么也没想便直觉地扑上前去,爸!我是妮妮呀,你看到我了,对不对?
贺德旺无法说话,但他的眼光牢牢定在女儿脸上,咧着的嘴笑得很开心!
贺妮妮急切的拉着护士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们,无论如何要救救他!
护士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请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来了,贺妮妮站到一旁,看着医生仔细的为父亲检查。
她们已经大半年不理他、任他自生自灭了,没想到他恢复意识的刹那间,没有怨怪、没有责备,而是给她温暖的笑!
医生检查完毕之后,病人到院时脑部有缺氧的状况,脑细胞很可能已经受损,因而失去知觉和运动神经功能——
可是他刚刚对我笑了!贺妮妮打断医生的话。
家属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医生谅解地点点头,就目前看来病人确实没有知觉,我只能说临不太可能恢复正常。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先稳住他的生命迹象,其他就等奇迹了。
贺妮妮木然走近父亲,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诚的对她笑过了!冲着这个笑,她愿意继续沉沦在地狱里!究竟是血亲,再恨再怨,在他面临生命的关卡时还是狠不下心不理,即使他变成植物人。
走出加护病房,贺妮妮拨了电话想把父亲的情形告诉姐姐们。
大姐——
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贺依依打断,债权人现在都在家里,妈妈很着急,我跟盼盼决定接下出版社,暂时就我们两个自己来做,以便将人事费用减到最低。你能帮忙吗?
连出版社也即将不保?接二连三的事让她相信跟他是注定无缘的,贺妮妮作了决定,我明天就辞职。
贺依依知道她的心事,叹了一声,妮妮,辛苦你了。暂时先这样,等稳住出版社了再回去工作,嗯?
不想让大姐心,贺妮妮避重就轻地说:没关系,我本来就做得有些累,早就想辞职了。
叹息声再度传来,不想再让大姐内疚,贺妮妮赶紧说:大姐,你知道爸爸又住院了吗?
说到父亲,贺依依的声音瞬间变冷,上回他住院,医生就说他的内脏都坏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戒酒就是自寻死路。既然如此,干脆让他顺其自然,死了就算了,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得到解脱!
听到她身边传来债权人不满的咆哮,贺妮妮不想让姐姐再为父亲的事烦心,没敢说出她其实已经在医院了。
贺依依仍然察觉到小妹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去医院了,是吗?
没有,我现在跟同事在聚餐。贺妮妮赶紧否认。
没有就好。家里很乱,我要跟人家谈怎么还债,你慢慢玩,别急着回家。贺依依又叮咛道:盼盼也在,没事的。我们处理得来,别担心。晚一点再回来,知道吗?
妹姐们从小就是这样,总是无怨无悔的扛起一切,该是她帮忙分担一些责任的时候了。
我知道。那我晚一点回去。大姐,我会负责照顾爸爸的,你放心,不会再让他连累到你们的!贺依依还是有些不放心,仍是细细交代,别去管他,听到没?他连妈妈最重视的出版社都能败掉了,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别傻傻的心软!你不忍心,就让我来做坏人好了,要是有报应就由我一个人承受。她苦笑,至少不会全家都陪葬。
贺妮妮装出轻快的声音,我知道啦,不会管他的。你去忙吧!挂上电话,走回加护病房,为父亲办了转院手续,不想让大姐她们再为了父亲的事情而烦心。
过去大姐跟二姐都够苦了,现在就由她自己承担下父亲吧!无论父亲即将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劫难都无所谓,她不在乎了。
予希,总算有勇气离开你了。
想得洒脱,心情却是沉重的。贺妮妮站在家属休息室外等待办理手续,望着窗外的眼再度被泪水占据。透过朦胧泪眼,她看到竖立在远处的摩天新光大楼,公司就在它的斜对面,被林立的大楼重重掩盖,一如她的感情。
总以为只要默默陪着他就够了,然而自己毕竟是贪心的,拥有了他的友情后还妄想着要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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