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四月九日这天。
这些日子以来,云中秀始终都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郊外的农家小院里。
这一段时间,她似乎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除了随同一起来的几个人以外,她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见过。
小腿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昏昏沉沉的症状也消失了,可云中秀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过多少,反而是越来越憔悴,人也更加瘦弱了。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件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
她又尝到了相思之苦的滋味了,甚至比前一世的更凶更猛,那种想见却又见不到的绝望之感,似乎将她抛下了万丈悬崖,一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下坠着,却无论如何都触不到尽头。
她想他!她思念他!她疯狂地日夜默念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不下千遍万遍。
司远。
这两个字似是烙铁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每一笔一划都是如此清晰,清晰地让她觉得无比羞愧,无比可耻!
实在是难以接受。对于云中秀来说,这个认知甚至可以让她生不如死。可无可奈何地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想去忘掉,都办不到!非但如此,甚至与他从初次见面,到那日的表白,一切的一切开始越来越深刻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播放着,不自主地循环......
就如昨夜,她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因担心他担心到几近癫狂......
别的日子也许她会淡忘,可三天以后的那一天,她已经不知在心里念过多少遍!
四月十二。四月十二,四月十二可是老皇帝驾崩的日子!
一直觉得她自由了轻松了,可直到此时此刻,云中秀才发觉自己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留在了那一片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或许十天前若是有人问她,是否真的对那少年没有男女之情,她还敢肯定地说没有。可现在她不敢了,她可以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可是却无法欺瞒自己。
她想他!发了疯似地想他!这种感觉来的汹涌,来的莫名其妙。甚至一想到他可能正在被断骨之痛折磨的痛不欲生,亦或者是为了争夺皇位而落入别人的圈套,她的心都要跟着一起碎了!
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是,她对他的感觉,却与前世对陆谦的完全不一样。
对陆谦的那种爱。简直是刻骨铭心!就算再轮回一百世,她也绝对不会忘记!
只要能看着陆谦好,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她将自己全部的身心交了出去,她爱他,爱到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在他身边守护着。可她又知道陆谦并不喜欢见到自己,所以她宁愿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只要知道他幸福,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算她会伤心会难过,会心痛的生不如死,也依然是心甘情愿的。就像涓涓细水一般,那种爱默默无声,可却又是用之不竭的。
那才是爱,在她的认知里,那才是真正的爱。
可是对司远,那种感觉却是完完全全相反的,它来的太过凶猛,太过突然。她思念他,她疯狂地想见到他,恨不得能插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他的身边。尽管已经努力克制,可她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似乎是......似乎是这颗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有其他人在操控着......
最初的那几日她还可以管住自己,就算在旁人面前,她也装作若无其事。可最近这几天,她竟然不受控制地跑去找蒋震询问他的消息!
事后,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此疯狂的举动是她云中秀做出来的!
蒋震没有告诉她,蒋震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他她不屑一顾,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可越是如此,她就越难受,抓肝挠心的难受。
终于,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别人许是不知道四月十二日会发生什么,可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她,清楚地知道,那一天简直就是决定司远命运的时刻!简直就是关系到整个南祺王朝的日子!
所以此时天才蒙蒙亮,她连梳妆都来不及便急急忙忙地到了这里......
吞了一口水,云中秀尽量稳住狂跳不止的心。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来,虽然知道他可能未必会有危险,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虽然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得到的也只能是另一次羞辱。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紧握着的右手,反反复复地聚在半空中,抬起了又落下,落下了又抬起。
“叩叩叩”木门被轻轻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响亮。
习武之人的耳力特别灵敏,打从房门外那妇人从她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蒋震便已经察觉到。
这声音传来,他“噌”地从榻上坐起,紧紧瞪着那双异常炯亮的鹰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
她竟然真的来了!
似乎有些惊诧,蒋震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呆愣,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面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不像以往那般将她拒之门外,他从榻上站起来,缓步地走到了房门,“吱呀”一声,那扇已经有些老旧的木门,被他一把扯开。
“夜半三更的,你找我有事么?”斜睨着面前的一脸憔悴一脸焦急的妇人,他冷冷说道。
被这一句‘夜半三更’说的有些窘迫,云中秀的手忍不住绞上了青色的长裙。左右看了一眼,她显得很心虚,小声怯懦道:“可以进去说吗?”
蒋震轻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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