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结果就是隔壁那伙人发现秘密已经被窃听了,想要杀人灭口。当然,或许那辆轺车的主人和我们一样,仅仅是想要拜祭信陵君而已。这种情形下,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个可怖的阴谋,也不是一种善良的巧合。
奚涓显然没有注意到可能来临的危险,正兴致勃勃地参观陵园的风水布局。我悄悄地碰了下他的衣袖,小声提醒他“可能有人跟着我们”。奚涓漫不经心地向周边看了一下,又继续欣赏着园中的草木。
陈豨在前面一边领路,一边讲起了自己父亲与信陵君的陈年旧事,还额外提到了与名士张耳的交情。尽管是一些零碎小事,由于和信陵君关系密切,我听得十分认真。通过陈豨的讲述,我得知了信陵君许多鲜为人知的生活习惯,比如轻视女色、早睡早起、坚持锻炼、冬天洗冷水澡,等等。此外,我也加深了对信陵君宽厚爱人,尊贤重士、仗义疏财等优点的理解。当然,信陵君后来沉迷于酒色而死是一种不得已的自杀行为。我内心里反省着自己往昔的言行,和信陵君相必,确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突然,陈豨开口道:“二君此行之目的不仅是拜祭信陵墓那样简单吧,恐怕还有别的打算吧!”
我停顿了一下,注视了一眼奚君,发现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等此次前来有要事禀报大梁名士张耳,奈何初到大梁,人生地不熟,不清楚张君的住所,还望陈君详细告知。”
陈豨哈哈一笑,忽然盯住我说:“大梁城中,想要张君性命的人不胜其数,有秦国人,还有张君在朝中的政敌,以及信陵君以前的仇人,不知二君属于哪一类人?”
我平静地说:“陈君何其多疑也,我们兄弟二人是信陵君的信众,对大魏也忠心耿耿,不顾车马劳顿,冒着被死士刺杀的危险,前来告知秦国的阴谋,竟不料被君如此怀疑。再说,如果我们真是刺客,又为何来此相告。陈君的态度让天下关心大魏国运和敬佩信陵君的热血士子们寒心啊!我等就此告退。”
说罢,我拉着奚涓的衣袖,装作要走的模样。
陈豨急了,急忙拦住我们,躬身赔礼道:“二君误会了,陈豨只是想试探一下二君,请二君看在信陵君的面子,原谅陈豨的鲁莽之举吧!”
语言的艺术啊!如果不用此计,说不定还要同这个年轻人打嘴仗呢。也罢,既然他诚心道歉,我也不能太斤斤计较了。
于是,我急忙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陈君啊,大家都是为了张君、为了大魏,发生这样的误会也实属正常,毕竟谁也不想让大魏的顶梁柱被刺杀啊!我们兄弟二人休息时,听到隔壁计策着想以死士刺杀张君,故特来紧急相告。”
陈豨凝神片刻,叹道:“秦国人终于下定决心了!以前他们想通过大量金玉器物收买张君,被张君婉言谢绝了。前几日,他们不死心,绕着弯,找到我的父亲,希望父亲能为他们和张君的沟通搭桥引线,我父亲将他们的人乱棒打出,因此遭到了他们的投毒报复,至今卧病再床,将近奄奄一息了……”
说到最后,陈豨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正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奚涓冷冷道:“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把消息送给张君,以防敌人突然袭击时,张君措手不及。”
陈豨停止了哭泣,恍然大悟道:“对了!后天是信陵君的忌日,张君要出席诸门客的拜祭大典,莫非秦人想在那一天动手?”
我斩钉截铁地说:“此事宜早不宜迟,必须尽早告知张君,以防万一。我建议,我们立即整顿出发!”
于是,我们三人简单整顿了一下就出发了。为了赶时间,我把车架卸下来,背着弓弩,挎着赤霄剑,单乘一马。奚涓的坐骑是陈豨提供的一匹黑马,武器则是两柄长剑。陈豨携带了一把短刀,乘坐着一匹和超影相似的白马,马背鼓鼓囊囊的活动着,不知是何活物。两匹马正准备互相耳语时,被主人们强行分开了。经过信陵墓的时候,我远远地抱拳行礼,然后跨超影,向前奔去。
离开陵园北门时,我专门留意了一下停在陵园前边的一排马车,没有发现那辆陌生的轺车。
三匹马向前疾速奔驰着,很快将信陵园甩在了身后。超影卸去了车辆的负担,所以跑得格外欢快,很快同后边两匹马拉开了一段距离。前方是一片树林,有飞鸟从林中冲向天空,我心中不禁一颤!
突然,两棵行道树之间升起一条绊马索。我跑在最前面,不免要首当其冲,超影眼看着要被绊倒,但是超影猛然跃起,居然跨过了那条绊马索!
真是匹良马啊!我脱口赞叹道。
当超影落地时,巨大的颠簸差点把我从马背甩下来。我费了吃奶的劲,才勉强保持住平衡。超影慢慢地停了下来,有些惊魂甫定,喘着粗气。后边的两人见势不妙,连忙勒住了缰绳,马匹缓缓地停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从树林深处窜出四五个蒙面的贼人,握着长剑向我这边飞奔而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毋庸置疑,这帮拦路者一定是隔壁那伙心怀不轨的刺客。他们虽然蒙着面,但稍微歪斜的发髻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秦人也。朗朗乾坤,如此明火执仗,如此聚众施暴,还是在信陵园的附近,足见其决策者胆大心黑!
生死攸关时刻来不及多想,我正准备取出弩箭还击。猛然间,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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