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顾景点头,给自己增加些可信度。
“……”莫谷尘放弃解释,整个人猛然前倾。
“莫谷你干什么?”顾景被莫谷尘这一手毫无防备,下意识往里边躲去。
然后险些把头磕到墙上。
“怎么这么不省心。”莫谷尘眼疾手快地扶住顾景,把人摆正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王爷,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躲着这么快,连重心都调整不好?”
“靠过来的太快,下意识反应。”顾景咳嗽一声,“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
“挺重要的事。”莫谷尘似笑非笑地反将一军,准备看顾景怎么回答。
顾景缩缩脖子,干脆利落地不做声。
想套他话?没那么容易。
“王爷别埋了,呼吸不畅。”莫谷尘将顾景从被子里挖出来,“你知道我刚进来看见什么么?”
“什么?”顾景小小地抬头,很是乖觉。
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什么靠的近不近,别问了。
“王爷跟白佑澜对视,脸还微微发红。”他差点以为白佑澜要亲顾景一口,险些没控制住情绪,“王爷可是没躲没闪。”
“他过来的太快,我没反应过来。”顾景的腿悄悄屈起,一只手不住地□□柔软的被料。虽然动作很小,但是他确定莫谷磨牙了。
总感觉一个不对,莫谷就会把剑架在白佑澜脖子上。
“我觉得按照武功来言,我速度应该比白佑澜快才是。”莫谷尘微笑,“王爷,不管怎么说,我都比白佑澜值得信任吧。”
“莫谷,别说了。”顾景将头埋进被面,整个人弓成一团。
不说出来,他还可以当不存在。
“没人会因此怪你,这是人之常情。”莫谷尘揉揉顾景的头,“谁也不能彻底控制自己的心不是?”
就算能骗的自己一时,还能骗的自己一世么?
一直不肯面对,一直在逃避。不肯面对,只怕会悔不当初。
莫谷尘看着顾景,心底轻声叹气。
他曾经注视少年在人群的谩骂中走向高位,从此将自己跟南夏联系在一起。从未放松过一丝一毫。
若不是大夫再三强调,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恐怕会过早追随先帝而去。顾景也不会顺从地来到东辰,抛下国内的担子。
况且顾景身边也太冷清了点。
古乐儿未嫁时,莫谷尘觉得顾景可能是心属古乐儿,舍不得未过门的妻子受点一委屈。也就没有催过顾景纳妾。
然后古乐儿远嫁,莫谷尘怕顾景想不开,盯了他两天两夜,生怕顾景悲伤过度。
这才让他琢磨出不对劲。
顾景这根本不像,对古乐儿情深似海啊。
再往后他试图撮合顾景跟别人,顾景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眼下好不容易发现苗头,管他性别对不对国家间有没有什么。
能陪一时是一时,年轻时不快活畅意两下,等着老了悲叹往昔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
就算最后缘浅,只能守着回忆,好歹也有回忆可守。
总归是比遗憾强的。
顾景生命中的亮色不多,眼下能添点好的回忆,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顾景拒绝回答。
喜欢有什么用?除了会徒增烦恼,能有什么价值?他跟白佑澜之间,从来不存在可能性。
以利益开始,自然也会以利益为结。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眷属,不羡鸳鸯不羡仙。可他不认为自己能三生有幸,守得云开见月明。
与其最后被现实分割,不如一开始就划分界限。将感情酿在心底,多年以后思念浓时,再斟一杯小酌。
何必言说。
两个人在屋子里僵持。
“莫谷,别说别问。”顾景抬起头,露出一双微微泛红的眼,“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就让那层窗户纸好好的待着吧。”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不可能?”莫谷尘板起脸,“现在不争取的话,只等着将来后悔么?”
“那要我怎么办?”顾景猛地直起身子,咬着下唇瞪着眼跟莫谷尘对视,“心动又怎样?喜欢又怎样?东辰从国内攫取多少利益,战争死伤了多少士兵?是,我承认是那个疯子先挑起的引子。可是我不能心安理得看着白佑澜带着东辰的士兵去攻占我长大的地方!”
“我知道多少人等着我的死讯,我知道多少人认为我德不配位,我知道多少人觉得我是祸乱的根源。在他们心中我杀害兄长,我六亲不认,我罪该万死。我也想过将这个国家毁灭,我这么痛苦难过,为什么费心费力地去守护恨我入骨的人?”
“可是我不行。莫谷,我可以恨顾旻,可以恨那个疯子,可以恨所有试图杀死我的人。”顾景攥着被子,“可你让我去恨那些被谎言蒙蔽的人,我做不到。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他们是没看穿那个谎言。”
“你是谁?是来杀我的么?”在父亲的葬礼上,顾景遇见了从白蘋山匆匆赶来的老人。
“不是,我是来教你些东西的。”老人抚着胡子,笑眯眯地摸摸顾景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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