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若是手握重权,又怎会落得家破人亡?
见师父又一次沉浸当年往事,白佑瀛只好悄声退出。他是后辈、是徒弟、是孩子,师父的往事没必要向他透露,他也没资格擅自询问。
一个人缩在房间里,白佑瀛擦着剑发呆。
世事艰难,没有人过的随心所欲。他是闵妃的儿子,闵妃是前皇后。只是这身份不是荣耀,反是桎梏。闵妃娘家若是足够强势,尚且可以支撑。可是东辰帝苦心多年,注定了白佑瀛生下来就没有争夺继承人的资格。
白佑澜背后有谢正微,白佑澄背后有柳瑞,他的背后只有母妃。
一个娘家不够强硬,还不讨皇帝喜欢的皇后,怎么能坐稳六宫之主的位置?
最后还不是被东辰帝寻了个由头,变成了闵妃。
好在白佑瀛志不在此,一心向着师父口中的江湖。当时师父在刺客手中救下他时发现他天赋秉异,于是教他武功、教他做人。这一教,便是十三年。
他全心信任,认为自己可以抵得上师父的亲生儿子了。
他一直孤立无援,以为师父是他的后盾。
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
母妃说的果然是对的么?没有权势,就什么也得不到对么?
白佑瀛抱着剑,委屈地想。
没有权势,连江湖都不能去看看么?
白佑瀛在房间里纠结痛苦,方楷在树上喝酒。年少时年轻气盛,借着一身武艺闯荡江湖,行南走北快活逍遥。交了很多朋友,也得罪了很多人。
那时年少轻狂,哪曾将手下败将看在眼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后挥袖而去,自以为潇洒无比。
都是日后留下的祸患。
在一个武林赫赫有名的侠女带着徒弟隐退后,他也遇见了让自己心动的人。
披上喜袍,方楷觉得自己半生飘荡,是时候找个人安定下来,洗手作羹汤。
可是江湖哪是说退就退的地方,尽管他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仇家找上门来。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厉害,他也是一个人。
逃亡路上,爱妻伤重身亡,留下他跟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抱着孩子逃到临风,是强弩之末,只得将孩子放在相国寺门前,独自逃向北漠。
到此妻离子散。
如今有人告诉他,他儿子的下落找到了。
又一杯酒下肚。
第36章
“八皇子,请用茶。”顾景示意惜福将茶杯送上。“多谢福王。”白佑澄取过茶杯,将其放在桌上,“王爷想必已经知道逐玉宴的相关事宜了。”“逐玉宴声名在外,连府上下人都议论纷纷。”顾景眼尾一扬,“本王若说不知情,只怕八皇子也不会信吧。”
“本殿下还以为四哥已经告知,谁知道四哥倒真是将所有事情都推给我了。”说白佑澜只字未提,白佑澄自然不信,可是顾景没必要在这上面骗他。白佑澄一时吃不准白佑澜的态度。“这逐玉宴可是人才济济,未来的栋梁尽数聚集在此,太子竟不出半分力?”顾景讶然。
“倒也不是,这次场地不是别处,是四哥在城外的庄子。”白佑澄摇摇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至于剩下的事务,便是我的事了。”
将自己的庄子腾出来,倒也是白佑澜会做的事。既想不耽误自己的事,还想在逐玉宴上捞一把好处。顾景眉头挑起,白佑澜这是准备速战速决了?
也是,白佑澜可拖不起。
朝中支持他的人年岁渐大,若是拼时间他无法跟白佑澄相比。等现在的老人下台,空出来的位置将会多由白佑澄这一派的人顶上。而新发展的则太年轻,白佑澜怕是等不起。
更何况,再等,白佑澄也会更加成熟。白佑澄可不是蠢货,只是年轻,又有许多护着他的人。跟白佑澜相比,经验上未免稍显不足。
白佑澜等不及了,想要先发制人。
看来是先前有什么暗棋埋下,只等着一阵东风。
便是火烧连营。
“看来太子与殿下感情甚笃,愿意让殿下的人手在庄子内装扮。”顾景将眼睛蒙上,昧着良心说这两位感情甚笃。
如果刺杀算感情的话,这个“甚笃”就名副其实了。
“哪里,不过是四哥为了锻炼我罢了。”白佑澄抿嘴一笑,显出几分羞涩,仿佛他跟他四哥的感情真的像是被顾景称赞的那般好,而自己正因为他们深厚的兄弟情被夸赞而不好意思。
双方对视一眼,彼此在心底点个头。
嗯,演技派。
“这可真是羡煞本王了。”顾景感慨,“本王年纪小,兄长们又都命薄,倒从未体会过这般深厚的情谊。”要是那些兄长活着,只怕会用他们“深厚的情谊”将顾景溺死在兄弟情里。
“是啊,四哥向来对本殿下多方照顾,处处提点。”白佑澄深以为然地点头。
可不嘛,要不是白佑澜,白佑澄只怕不会知道那么多挖坑的方法并熟练运用。
感人肺腑的兄弟情深。
“逐玉宴定在春闱发榜后的三日,不知王爷可有兴趣?”为了避免自己被顾景拉着感慨半天兄弟情深,白佑澄开始转移话题。“自然,殿下和太子的兄弟情着实令本王感动。本王自然十分想看看。”顾景矜持地挑着唇角。
白佑澄:放过我吧。
“既然如此,”白佑澄回头示意自己的小厮,取过请帖,“本殿下便将请帖双手奉上。”
两人又相谈半日,白佑澄这才告别回府。顾景则时不时地发表一下兄弟情深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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