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认回,他就已经被师父抛弃了。
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就比不上那一丝血脉相连?
“哈哈哈。”白佑瀛发狠地怀中的剑摔在地上,整个人笑得脱了力,伏在在桌案上,双肩剧烈抖动。
他到底算什么呢?
母妃眼里他是争宠的工具,父皇眼里他是可有可无的儿子。他一度以为师父会是不同的,那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原来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一个真品找到后,就可以弃之如履的替代品。
青岚又抿了一口茶。
白佑瀛不算蠢,却也好骗。他闲适地想,他先前还是个孩子,所以还对皇家有幻想和期待。好不容易勘破了天家无情,却没有相等的心计城府。
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还有不合时宜突然冒出的野心,加上他特殊的身份地位。
勿怪别人拿他当棋子了。
“我如何做?”情绪平复下来的白佑瀛趴在桌子上,声音沉定。
“投靠白佑澜。”青岚眼尾挑起一抹弧度,“六皇子,白佑澜想捧杀你,此番回去定是凶险。可他对你并不太看得上眼,也没多防着。你投靠他,白佑澜也不会拿你多当一回事。所以你得放下那点傲气,卑躬屈膝地讨好他。”
“他不会信你,但你到位了,他也不会再把你当回事。”青岚看着白佑瀛毫无起伏的双眼,“你太弱了,不管是白佑澜还是白佑澄,都不会把你放在心上。联合对付你不过是小心为上,不想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家伙有崛起的机会。”
“那我何必投靠?”白佑瀛冷哼一声,“干脆彻底求父皇放我出京封王好了。”
“六皇子就不想报复么?”青岚挑眉,“如果不是白佑澜对顾景太过上心,那些往事怎么会被挖出来?方楷又非手眼通天,怎会得知他的儿子是莫谷尘?”
没有白佑澜和顾景,他怎么被方楷丢下?
“接着说。”白佑瀛直起身,深吸一口气。
“别想着得到白佑澜的信任,只要他能暂时收手,专心和白佑澄打擂台,就成功了。”青岚点着手指,“六皇子,别忘了,你会武功啊。”
见缝c-h-a针,等所有人都忽略你之后,再狠狠把尖刀戳进白佑澜的胸膛。
而抽刀的时机,谁也不能告诉你。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年。时机或许只有一次,或许有很多次。可刀一出鞘,就容不得人反悔。
“六皇子,压下你心中的所有想法。”青岚凝视着白佑瀛,“白佑澜对你身边人的掌控是我都想象不到的严密,你要骗过所有人,首先就要骗过你自己。”
“我自然知晓。”白佑瀛点点头。
青岚吐出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想求六皇子。我出来时自认为天衣无缝,也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白佑澜知晓。而他能知道多少,更不是我能预测的。所以,六皇子,”
“杀了我。然后将我抛尸到荒山野岭,任野兽啃食。”
“如你所愿。”白佑瀛起身,捡起地上的剑。
划开了青岚的喉咙。
殷红的血ji-a,he而出,喷s,he白佑瀛一头一脸。下垂的剑尖血珠滴落,染红一小块地面。
“来人,”白佑瀛看着青岚的尸体一脸冷漠,“此人试图行刺本殿下,把人拖下去。”
白蘋。
白蘋书院坐落在白蘋山的半山腰,背靠白蘋城,前方有兵马驻扎。这阵子东辰兵马频频后退,冲突不断,但没扰了书院的安宁。
早在逼城时书院就已经遣散过一回人,留下的夫子学生全抱了必死的决心。圣贤书不是白读的,不管怎样,他们总归比白蘋城里那些老弱妇孺来得强些。东辰人若攻上山来,他们这些男子还能借着地利周旋一阵。
书院门口有兵马驻扎,李夫子上前同领头的人说了两句,那人走过来,对着顾景就是一拳。顾景让他砸的眼冒金星浑身酸软,借着士兵的力才没瘫倒在地。
“多有得罪。”领头的一拱手,挥手让人把顾景搀进书院。他方才那一下收了些力,但出招突然,顾景全无反应又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应该是个普通人。
李夫子无奈地看了眼顾景,带着人往书院里他住的房间走去。
白蘋山上能听见鸟兽鸣叫,时不时还能见到几只松鼠穿过树梢,祥和地不似前线。可这书院内部是一片肃杀,先不论摆放的兵刃,单听那稀稀疏疏的读书声,就含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顾景被人搀着,心上不知是何种感觉多些。
酸胀于若无自己生事,这些学子怎么陷入危局;欣慰于纵生死一线,尚有人愿以身护国。
李夫子应付走了官兵,急匆匆赶回自己的卧房:“王爷,您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说来话长,”顾景笑了笑,“还不知夫子贵姓。小王蒙夫子大恩,将来定会回报。”
“回报就不必了,”李夫子挥挥手,“草民这些年见王爷的所行政策,皆是利国利民。不然,草民一介布衣,哪敢同官兵要人?草民所做不过是为百姓,王爷若当真想回报,脱困后莫要忘记为民谋福祉便是。”
顾景顿时笑不出来。
心头思绪万千,堵得他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分外难受。
他该如何对这些真正为国为民的人说,只是因为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连累到整个南夏?
李夫子倒是没在意,絮絮叨叨地念:“王爷暂且歇息一阵,等草民先去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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