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
苍君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少年的手,却依旧什么都抓不住。男子的心中愈发焦躁至极,双眼赤红地紧盯着眼前的人,生怕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少年抿唇,明眸里沁着悲色的水光,只是望着苍君并未说话。
是啊,他会去哪儿呢?陈善自己也不知晓。
“你可是在怨本座……本座错了,是本座错了。”苍君的暴戾狂躁在此时只余留惊惶二字,他从未有一刻如同此时这般明白——他正在失去陈善。若是错了这次机会,那么恐怕他此生便无法再寻回他的哑儿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恐慌如同漆黑的漩涡般正在吞噬着他,“哑儿,你同本座回去。”
即便是陈善都可以看出苍君此时的慌乱,男子高大的身体都因此而微颤着。
那双如漆如墨的双眸里完全映出了少年模糊的身影,而那里面是更不容错认的情根已种。
陈善还是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想要什么,本座都给了!”苍君瞪大眼眸,似是狂躁似是暴怒似是惶恐,他的面目都因此而有几分扭曲的狰狞,透着偏执到极点的情感,对少年大声吼道,“只要你不走,本座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若不想本座再造杀孽,本座便不杀了!你若是不想见陆子轩,本座便放他入江湖再也不见!不是你说要长伴本座身侧的吗,本座允了,你怎么可以走!”
那少年望着苍君似是陷入绝境般而逼急的怒容,却是眼泪忽得落了下来。
“哑儿,你忘了你说的了吗?”望着无声落泪的陈善,苍君终是平复了自己狂乱的心绪,但他的嗓音依旧余着几分颤音。男子伸手似是想拭去少年的眼泪,最后只能假装地抚摸着少年脸颊的轮廓,他的眉眼渐渐缓和下来,一如既往的是陈善爱着的温柔的眼神,在此时却又落寞至极。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苍君与我,年年今夜。”
“你若走了,谁来送本座花灯?谁来为本座煮长寿面?谁来与本座日夜相对?谁来同本座抵足而眠?又有谁来,与本座年年今夜?”
陈善的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男人温柔的嗓音是如此地让他迷恋着迷不堪。丝丝缕缕地刻于耳畔,绵绵颤颤地烙在心上,然而这些都是他已经承受不起的了。他分明已经死了,但他的魂魄好似从未能从这尘世间的痛苦里解脱出来。
若是……能早些听到便好了,如今都已然太晚了。
陈善微低下头,掩盖住眉眼里的神伤与黯淡,却不经意间望见了苍君手中的那半脸面具。
当少年去触碰那面具时,兴许因为此物本就是他手之作,他触碰到了。他伸手接过了那面具,双手绕过男人的头,将那面具缓慢地戴上了苍君的脸。
他终是将这面具亲手送与了他心悦之人。
“哑儿,别走。”男人颤抖着唇哑声说道,他恍若此生第一次这般无助地,如此恳求着。
透过面具,那双赤红的眼里只余留少年愈发透明的身影。
陈善的身体颤了颤,他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最后终是低垂着眼又轻摇了摇头。少年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不住地落下,一滴一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漫溢着痛苦而又悲伤至极的气息。
“你对我太坏了。”
陈善的声音似是有些稚嫩的孩子气,又带着几分旁人不知的深含的委屈。
少年脸上的笑依旧还是那么的干净温和,却又充满了苦楚。
“我要和仙人走了,不再见你了。”
“等以后,我也不再念着你了,苍君也勿要再忆起我。”
那少年已然泪流满面,他依旧唇角勾起笑着,眉眼不舍,而后仰头吻上了那面具之下的唇角。
“苍君,善自珍重。”
香炉里最后一点灰烬散落。
苍君便见到那少年的身影渐渐淡了,即便男子瞪大通红的眼去望,拼命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最后那缥缈的身影仍旧仿佛悄然随着一阵风逝,隐匿于尘世间,再也无了踪影。
寒风呼啸的破庙间,只有一名男子,他的墨袍在风中簌簌作响,怔然地望着空无一人的佛庙之外。一切都如同幻觉,但脸上的面具却明白地告知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哑儿走了。
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苍君的哑儿。
苍君自后还是回了遂城。
他感觉到世间仿佛突然一片死寂,他恍惚突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颜色。于此刻,只有他的双腿在动,但是他的意识已然完全丧失,任由自己堕落在漆黑冰冷的死水之中。
他似是如同十余年前般那次中了剧毒,五感逐渐消失,身体变得麻木冰冷,整个视野只余留模糊不清的灰黑一片,如同将死般的枯骨,只不过还余留最后一口气。
只不过这一回,无人会来救他一命。
苍君想,他需要冷静一下。
是的,他需要寻一个地方,让他好好冷静地想一想。
一直到苍君从密道到了冰棺所在之处,再过一道暗门便可到他的卧房之时,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苍君迟缓了许久,才忆起来,房里的人应是无常长老与陆子轩。
陆子轩真的活了。
苍君的双手不可遏制地紧紧握拳,陆子轩复活了,但是陈善却死了。
他忆起了陈善那双如同星子般璀璨的双眸,他忆起了少年在柔光下勾勒出的面容精致的轮廓,他忆起了少年躲闪眼光时脸颊浮上的红霞,他忆起了少年注目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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