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早瞧不上她,今天就和我说说是何缘故。”
田邯缮忙跪地道不敢,“先前奴是听说了一些关于高阳公主的非议,有些误会。自贵主警训了奴之后,奴已知错,不敢对高阳公主有任何异言。”
李明达:“如何是你错了,谁知不是我错了呢。先恕你无罪,今日就和我仔细说说。”
田邯缮便把他所闻告知李明达,“这高阳公主先前未出嫁在宫时,就有宫人们议论,说她脾气差,时常打骂欺辱下人,且fēng_liú不知收敛,曾有意算计去勾引人家房大郎。奴也是听了这样的传闻,疑其人品不好,担心贵主日久与她一起,受到不良影响。”
“倒是我冤枉了你,”李明达微微蹙起眉头,疑惑问,“你说的房大郎,可是指梁公房玄龄的嫡长子房遗直?”
“就是他,这京城姓房的,还能被高阳公主瞧上的,除了他必不会有别人了。”
李明达轻笑一声,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高阳公主心气儿高,眼光自然不会太差。这房遗直乃是房玄龄的嫡长子,承袭其父风范,才兼文雅,明经擢秀,且模样英俊,百里挑一,是为京城门阀子弟之中争相学习效仿的楷模。高阳公主中意于他,倒是合情合理。
“我只知当初阿耶给她议亲的时候,本意想将她婚配给房遗直,不过后来因房遗直拒绝,说什么‘天下两件难事,一是陪太子读书,二是做公主驸马’,以致令阿耶只能令择他人,选了房遗直的弟弟房遗爱。当时我还感慨,房遗直是个瞎子。”而今想来,李明达倒觉得自己是个瞎子了。
“房大郎确是个有胆识的君子。”田邯缮叹道。
李明达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她现在也终于意识到了,房遗直是个明白人。公主不好伺候,她大哥李承乾更是。
“我本以为十七姐这桩亲事不过是阿耶做主,和她并无干系,而今听你此言,倒是耐人寻味。”
若是高阳公主本就寄情于温润雅俊的房遗直,努力让阿耶帮她张罗这门亲事,结果转头来却被正主给无情拒绝了,而且还导致她被配给了生猛彪悍的房遗爱。以高阳的性子,她心里肯定不会舒坦。李明达忽然有点同情房玄龄,他有哥这样的儿媳在家,房家的将来可未必能长久了。
贵主今日怎会忽然对高阳公主的事感兴趣?莫非是终于把她看透了?
田邯缮见公主沉思,自己心里也犯合计。田邯缮本人对高阳公主是一直都看不上,他觉得这位公主自小就心机多,有意算计他们公主。
从陛下登基以来,这太极宫里就不曾缺过公主,便是不算夭折的也足有二十一位。陛下定然不会面面俱到谁都疼爱,只会看重嫡出。高阳公主就是瞧着他们晋阳公主深受陛下喜爱,才故意巧费心思,天天前来巴结。他们公主仁和纯善,从没想过高阳公主会别有异心,还时常在陛下跟前赞美她。高阳公主就是因此得了圣人关注,多博得一些圣宠。若不然就凭她生母卑微的位份,哪会有而今的地位。嫁给梁公儿子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忍哪个公主都能有幸得到……
“你看秀梅绿荷二人如何?”李明达不提前话,忽然抛出另一个问题给田邯缮。
田邯缮怔了下,立刻收回飘远的思绪,回禀道:“那二人做事倒还算麻利,就是有些不安分,贪玩,偶尔得闲就往外头跑。奴碰见了两次,训斥过,却也不见收敛,倒是该好好训诫她们一番。”
“倒不用收敛了,挑两个可靠的,监视。”李明达利落吩咐。
田邯缮应承,只听公主吩咐,这就交代下去,方回来复命。
“我落崖时的衣衫可还在?”李明达又问。
“在的,贵主落崖这事儿,奴一直举得太蹊跷,遂多存了一个心眼,早就叫人都收好了。”田邯缮回道。
李明达立刻命他取来,她要仔细查看。
布包一打开,李明达就闻到了一股子闷很久的血腥臭味。
田邯缮依命将衣物按照公主昏当日衣着情况,在地上顺序摆放,包括帕子钗环等物。
李明达绕着血裙走了两圈,然后蹲在袖子位置的地方,抽了抽鼻子。除了起先闻到的腥味外,李明达还闻出了青苔、泥沙和草木的味道,这些气味倒都正常。但有一种说不清的香味,却有点不对,淡淡的,不是花香,更像是香料之类的东西调和出来的味道。
李明达寻味溯源,便抓起袖边上的绢帕。这绢帕是白色,一角绣着精致的荷花,有一角还插了一根刺,李明达把刺拔下来,放到鼻子边闻了闻,随后让田邯缮用纸包起来。
李明达又仔细看了看帕子上的绣纹,又闻了闻这帕子上的味道。
“这是谁的帕子?”李明达问。
田邯缮不解,“公主,这就是您绣的荷花帕啊,上巳节那天,您就是带着这帕子去踏青的,奴亲眼所见。”
“不,这不是我的帕子。”
李明达托着下巴安静了会儿,看向芷兰,“没了?”
芷兰带着满脸的泪痕给李明达磕头,带着无奈地哭腔道:“婢子就知道这么多。”
“你区区两句话,岂能抵过一条性命。”李明达挥挥手,打发人将其带下去,一切按照宫规处置。
“公主,婢子还知道很多事情,您想知道什么,婢子都说,只要你能原谅婢子一条命,婢子什么都愿意做——唔!”
芷兰随即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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