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雨阁,清晨。
初一起床后,发现自己趴在一张桌上。桌子上堆满了残羹冷炙。
想想昨晚,扶苏终于背通了全书,拉着她和墨岚去后厨叫醒了厨娘,三人一边哈欠连连,一边狼吞虎咽。也是好笑。
另外那两个人,还倒在桌上没醒过来。
初一轻手轻脚从橱子里拿出两件短衫,给打着小呼噜的墨岚披上了一件。
她又走到了扶苏身后。
清晨的光,穿过窗外密密的竹叶,打在他的脸上,变成了明明暗暗的斑驳。他均匀地呼吸着,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轻轻得颤动。
看他,睡得像个婴儿呢。
初一突然想到昨天,他看乞丐小男孩的暖暖的眼神,扔给她的那一颗甜甜的柿子,还有背书时候,紧锁眉头专注的模样。
女孩的心温柔起来了。
突然,腰腹一阵闷痛,瞬间四肢寒凉。她皱了皱眉,揉着肚子,又来了,姑娘家,每月这几天。
空中的一声寒鹂叫,让她心一惊---今天,好像就是和星银约定的时间。
一路小心翼翼,一边走一边张望。到了之前说好的那个假山石的背后,白衣女子已经在等候。
“你来了。”白衣女子说,“这两天怎么样?”
“找遍了他房间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您说的莲花香囊。”
“既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他把香囊戴在了身上。”星银说,“初一,你找找机会,有没有他脱下衣服的时候。”
“这...”
星银淡漠地一笑,“跟我你不用演,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国师,有句话恕我造次。其实世上的人并非你所理解的样子。”
“比如?”
“比如我和扶苏之间,从未有你想的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再比如,扶苏或许并不是你所以为的城府极深的人。”
“哦?你确定吗?”
“就算我不能确定他单纯,我也能确定,他是个好人。好人不该被算计。”
“好人?”星银冷笑一下“你说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恶人?”
初一被说得无言以对。
是啊,曾有一个人,让她死心塌地地信任,又让他看不清楚,她再努力,也想不通,他是好人还是恶人。
他曾是她最感激的人。然而如今却带着恨。
树枝哗哗响动。
“谁?”星银紧张起来。
假山后面,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还没及反应,星银的银针已经指向了他的喉咙。
那人是,荆行止。
“二皇子,得罪了。”星银把银针收起。“臣奉皇上口谕,在府上办些事情。”
“无妨,恰巧路过,无意听得了一些,不知是否有不该听的。”二皇子说着,看了一眼初一。
“对二皇子,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皇上听到些传闻,怀疑这陈府里,一个叫同心阁的禁院,窝藏着前朝余孽。臣等是奉命来查这件事的。”星银说。
“我听说,府上的确有个禁院,住的是个染了天花的姨太。”行止说。
“又或许,染病只是借口。”
行止笑道,“国师可是想太多了,南韶一战,昔日皇宫被屠得干净。怎么会有余孽。”
“只怕万一。漏网之鱼未除,则后患无穷。”
“陈府家大业大,与朝廷还有生意往来,万一惊动了陈老爷,又拿不出证据,可就麻烦了。”二皇子说。“你们要小心。“
“二皇子放心,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若查清楚了,自然会全身以退,不耽误二皇子的兵器生意。”星银一笑。又看了一眼初一。
“况且,我们已有妙计。这个小姑娘,可是能把陈老爷的宝贝儿子吃得死死的了。”
初一无力辩驳。她看到荆行止转过头,目光直直看住了她。
初一觉得,那是两把锐利的剑,劈进双瞳,疼得已经不敢与他对视。
我在你眼中,怕已成为那样玩弄风情的轻贱女子了吧——初一想着,不禁苦笑。
“我先告辞了。”星银笑了一下,“这府上,比宫中的日子安闲自在多了。没有皇上看着,二皇子享几日清福吧。”
星银走后,剩下的两个人立在那里。沉默像化不开的空气,令人窒息。
初一低头,行了个礼,便要走了。
而行止却伸手用力锢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身前。
“容初一,你怎么在干这个?”他说话时,是专注地看着她。似乎生怕她又丢了一样。“我自从来到西关城,一直在找你。”
“二皇子,这是什么话。”初一凄然一笑,“小女子孤身一人,总要找个谋生的出路吧。”
“我让你来西关城,不是来淌这个浑水的。”他有些急了,“这种事情太危险,我现在就带你走。”
初一用尽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带我走?当初我是怎么百般恳求你,我求你不要扔下了我。为何到现在,你才要回来带我走?”
“我….对不起,那时我有些急事,不能耽搁。我一直以为还能见到你。初一,如今你处境太危险。我怎么能让你自己....
“为什么?”初一抢过他的话,问道。“你是我什么人?”
对方沉默。
初一凄然地笑着。“我要感谢你,你救了我太多次。”
“在风雪的江上救我的,也是你。拔剑为我挡追兵的,也是你。”
“还有,那个人。”初一眼中闪过寒光,像冰雪一样让人心悸。
“屠城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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