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一怔,仔细望了春二娘两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发脾气。
春二娘一挑眉毛,放缓了语气,笑道:“四娘虽然风头正盛,难免轻狂些,却并未得罪于你。你这般使小坏对付她,却是何苦?大娘糊涂,你更糊涂。难不成没有四娘,大娘的境况便会好些?你更不能比大娘,不过是一个小婢,便没有四娘,哪里就有你的出头之日了?”
红线紫涨了脸,忍不住反驳道:“婢子跟了娘子这许多年,婢子是什么人,娘子莫非不清楚?婢子若有私心,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这话婢子本不该说,可娘子也实在太好性了。周国公本是娘子多年交好,如今竟不顾娘子脸面,公然为那四娘出头,置娘子的脸面于何地?娘子难道不恼?婢子知道娘子心里难受,只是不敢表露罢了。婢子蠢笨,不能替娘子分忧出气。婢子也不知道四娘要那彩牌何用,不过想着,她吩咐婢子的事,总要拖上一拖,别让她太称心如意了才好。”
春二娘忍不住一笑,旋即又绷紧了脸,喝止红线道:“糊涂。你们这点小心思,以为别人看不透么?武郎,武郎只怕要以为是我暗中授意。”
红线却颇不以为然:“娘子,你好歹是都知娘子,又不是大娘般无人问津,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况且婢子原本胆小怕事,腿脚慢些,莫说那四娘,便是周国公假母,想也没甚话说。况且又不是婢子自己请的差事,四娘放着绿珠这般伶俐的不用,偏要差遣婢子这个蠢笨的。况且婢子也不是她的婢子。真误了事儿,怎能反过来怨婢子?更没有为这个就怨上娘子的道理。”
春二娘沉吟了好一会儿,慢慢笑开了:“是啊,连红线都知道,何必要委屈自己……”顿了顿,她看了红线一眼,正色道,“罢了,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记在心里便是。闲话少说,还是快些去寻假母吧。若四娘真有个长短,让这院儿沾上了血光,难说不会惹上官司。到时关门大吉,看你们上哪讨生活去。纵然没有惹上官司,这事儿若传扬出去,这些贵人原本是讨乐子来的,岂有不嫌晦气的?到时人人避讳,致门庭冷落,任你是谁,是都知娘子还是春四娘,还是你这等小婢,谁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红线呆了一呆,她心思简单,哪里想得到这层。她回过神来,“哎呀”了一声:“娘子莫急,你慢慢来,让婢子先去寻假母报个讯儿吧。”说完便飞快地跑开了。
有了她这话,春二娘自然不急了。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返身慢慢地往春四娘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春四娘此时正握着笔,急急地问绿珠:“往下呢?”
绿珠一怔,待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没了。”
“没了?”春四娘低头,有些不明白,这才刚写到太宗文皇帝,文德皇后,怎么就没了?
“真没了?”春四娘想到了什么,脑子里有惊雷滚过,震得她的脸色发白。
绿珠被她的话唬了一跳:“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不盼着当今帝后……么?倘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怎么得了?
春四娘来不及思索,听外面传来了吵闹推搡声,忙搁了笔,定了定神。
安倍一群人拥进来时,只看见春四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厅堂正中,全身上下用一块白麻布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乍一眼看过去,真如寺庙里的观音,都称得上宝相尊严了。白麻布上全是字,个个如拳头般大小,歪歪扭扭墨迹淋漓,显然是匆忙间才写上去的。
众人看得明白,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要闹哪样。互相对视一眼,面对大唐先皇先后谥号忌日,虽不致跪拜,却也不敢造次。脚步是生生地停了下来,嘴么,在不明白情况前,也聪明地都闭上了。只把目光,紧紧地落在了春四娘戴着面具的脸上。
春四娘不慌不忙,澄澈安然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安倍身上。
“敢问这位,可是倭国来的安倍君?”安倍再没想到,春四娘第一个注意到的居然是自己,倒得意起来。想从前与李嗣真武敏之一处消遣作乐,他哪次不是沦为陪衬?其实他安倍建南骨骼清奇气宇不凡,只是那些庸脂俗粉不识货罢了。这春四娘果然是与众不同独具慧眼,若能引她做个风尘知己,此行倒真是没白来了。
他正得意,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忙收敛起笑容,沉声道:“在下正是安倍建南,你这,你既知我大名,还不快些揭下面具,与我等赔礼道歉,若还要无故拿大,仔细我的拳头认不得人。”
春四娘依然微笑着,上下望了安倍好几眼,眼中的笑意越积越深。在座的大唐男儿均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五官端正眉目俊郎。独安倍一人,岛国独有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真是遮都遮不住。当年徐福毕竟只带了五百人飘洋过海,上岛时都不知还有几人?若传闻属实,全是近亲联姻的产物,有安倍这样的后代也不足为奇了。
春四娘心里啧了一声,脸上笑容却更甚:“安倍君稍安勿躁。我虽不才,却也知道大唐与倭国是一衣带水,睦邻友邦,大和民族更是世代以华夏民族为马首是瞻。”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在大唐儿郎脸上慢慢扫过,众儿郎不觉低了头,竟然都有些惭愧,想大唐何等威仪,向来是其他番国的心之所向,自己身为大唐子民,怎么今日反倒奉起这倭奴为领头了?
“说起来,大和民族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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