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月端着食盒穿过客栈后院时,季恒正在刷马。这十多天蜷缩在箱子里,季恒的脸上又清减了,都快瘦成皮包骨了。他的脸色很白,脚上带着镣铐,神色却极为专注。绾月看着他就觉得心疼。季恒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走过去,想要偷偷塞给他一些食物,没想到季恒竟看着她极为淡漠,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几步,拒绝了。
绾月有些发愣,二人僵持了片刻,绾月只留下一句待会来看你,就离开了。
等绾月伺候夏侯岑吃完饭折过来时,季恒已经刷完马了,然后他脱了上衣,用刷马的水直接擦洗身体。
“你在做什么?”绾月听见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她走到季恒身边,颤身问道,“季恒,你在做什么?你是人,不是马。”
季恒黑漆漆的眸子漠然的看过来,“有区别吗?”
他的眼里突然出现点点讥笑,“他们都把我当畜生当货物,只有你把我当人,那有什么用?何况,你是把我当人吗?还是一个活的,值得同情的奴隶!”
季恒的话太尖锐,字字句句扎进绾月的心里。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她帮不了他,除了让他忍耐,却没有为他做任何其他。想要救季恒其实很简单,夏侯岑死!可是,绾月不想夏侯岑死。
那么她对季恒的所作所为就都是伪善,只是为了安慰她那尚存的良知。为了自保,她不是已经默认了季恒一次又一次的受苦吗?她给了他希望,把他当人看,可是又让他学着忍耐,学着像畜生一样忍耐,这比一直漠视他还残忍。
季恒看着她面色苍白惶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化为冷漠。
然后他的手突然被握住,“季恒,对不起。”那个女人哭的像个白痴。
我们逃吧!恢复武功,你才有希望救回你的家人。绾月在他的手心一字一句的写道。
季恒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了个圈,然后淡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没想到这玉门关倒有这么多别致的饰物。”绾月晃了晃手中那个明显是外域的耳环,然后递到夏侯岑手中,“师父,没有镜子,你帮我带好不好?”
似乎那天下了马车,绾月就对他举止亲昵了许多,比如现下,不知情的怕是以为自己是她的情郎。
夏侯岑的手指僵了僵,却没有拒绝。他没法拒绝这样的绾月。
夏侯岑于是神色郑重的接过耳环,捻了下绾月的耳垂,然后摒着呼吸小心地将铁丝穿过那小小的耳洞。他神情太专注,呼吸都落在绾月的侧脸旁。绾月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胸腔里一颗心跳的飞快。然后她看到一旁被绳索牵着跪在地上的季恒,立马轻轻将目光落到别处。
从季恒的角度只看到她目光倏地放大,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好了。”夏侯岑的声音将绾月的神志唤了回来。绾月红着脸对夏侯岑微笑。夏侯岑却突然干咳着将目光移开,唯有浑身绷紧的肌肉告诉着她,他害羞了。
是夜,绾月端着食盘有些紧张。这三年,夏侯岑的一日三餐都经过她的手,这样的信任,相当于把自己的命直接交给她。她如今是要辜负这份信任吗?
那绿衫丫头说,这药是四王给的。绾月怔了怔,想起街头看到的那张愈发锋利的脸庞。她本是喜欢那样的男人,雄姿英发,身披甲胄,保家卫国的男儿。
她还记得游湖的时候,四王告诉她,他其实无意皇位,只想守护这片大好河山,不被蛮夷侵犯。他将来可能会功高盖主,可能会战死沙场,可他绝不做乱臣贼子,大丈夫当顶天立地。
然后他低下头看她,“我会待你好的,只你一人,许卿一生。”绾月明白他的意思,她是左相的女儿,是此生必定要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无心情爱,却愿意承担责任。许她妻位,此生不负!这就够了。所以当他吻她的那一刻,她确实红了脸,动了心。毕竟这是她未来的丈夫啊!
可是眼下,夺妻之恨,加上魔教本就被朝廷厌恶已久,四王肯放过夏侯岑吗?这药若是穿肠□□,自己还能够端给夏侯岑吃吗?
“还不进来?”屋里传来夏侯岑不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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