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道功法,却是人人可学,人人可练,虽也有走火入魔的,总也还能余下真灵,不至于为阴魔所噬,连转世都无机会。
只在刹那之间,玉简中的内容便彻底印在他脑中,如同亲身修炼过无数次一般清晰深刻。他将玉简收入法宝囊中,随手拿出一粒辟谷丹服下,便盘坐在洞中蒲团之上,依着简中所记之法,开始默默存想东方岁星。
他的思想、情绪、肉身感觉次第消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青气缭绕的光明圆镜,高玄在大日之东。镜中又有一个完整而虚幻的世界,其中建着一座高大宫殿,其上洞开九门,自门中流出无穷锋芒锐利的青色真气。
那真气光芒流转,似乎从空中坠落下来,直照在他上关泥丸与下关虚危之间,映得他体内一片通明澄澈。体内赤黑两道穴窍已历历在目,两道之间那清澈通透如琉璃的玄关祖窍同时清晰的显现在了虚空之中。玄关之内正有一道细若发丝的元精在不停旋转,其四周还有氤氲清气浮动,包裹着当中那道精气漩涡。
那些氤氲灵气便是自岁星中引下的真气,观想既成,便可用此气洗炼体内后天元精,以此反后天而成先天!
乐令灵台空明,将体内各穴窍中积累的一点灵气也送入玄关,涓滴汇入元精漩涡之中。随着元精在那些灵气中旋转的时间增长,原本细弱芜杂的灵气渐渐转化为后天元精,而元精也渐渐凝炼起来,其中更增添了一丝青木气息。
而那些氤氲灵气中却似多了许多杂质,其质也重而坠下,自玄关向着全身穴窍中散去。
乐令缓缓收功,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体内便似轻松许多。待他起身时,才发出自己皮肤衣物上也落着点点污尘,顿时觉着有些怪异,也有些羞窘——他做魔修时哪怕体内叫阴魔搅得天翻地覆,身上却是时时干净利落,怎么修道还能把人修得脏了……
难不成以后每修行一回,还要换一回衣裳不成?
他却不知这些污尘是他方才比斗时所中的尸毒与腿上伤口处侵入的毒素。吃过流珠白雪丹后本就排出了些,方才运功时又有岁星精气涤荡肉身,所以排出的更多。体内洗炼元精而生出的浊气,倒是自他吐出的那口浊气中排净了。
无论是何物污了身体,都是要清洗的。
乐令在洞中翻找许久,却连浴桶都没找到。若要出去问人,可这满身灰尘又实在见不得人,只好从囊中翻出朱砂符笔,写了个起雨真符烧了,解衣脱履放在一旁干燥处,又拆开长发,就在洞中淋浴了起来。
才洗净身上血污灰尘,洞府大门忽然闪动光辉,一道清雅平和的声音便在洞中响起:“秦师弟,我是池煦,刑堂有些事要问你,你可在洞中么?”
乐令心头一惊,立刻以为自己身份被秦休看穿,这个池师兄是要来捉拿他的。惊骇之余,他连忙穿上新领的内门弟子服饰,连头发也顾不上绑,抬手召起飞剑,钧天双环隐而不发,小心翼翼地打开洞门,准备偷袭池煦。
洞门打开之际,池煦受到的惊吓却也不下于乐令。他本来是来探望新入门的师弟,带他去刑堂说清那个名叫赵瑜的外道修士是怎样攻击他的。却没想到一开门便是满地雨水向他涌来,这位新晋的秦师弟正衣冠不整地在屋里……下雨玩?
他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秦师弟,你怎么会在洞里起雨……莫、莫不是嫌洞府中太燥热?若然如此,我送你一套可召凉风的阵法就是。”
他说话时神色虽然微有些怪异,但其话语之间却仍是对平常师兄弟的态度,身上更没有灵气波动。乐令终于确认他并非来捉拿自己,微微松了口气,便把钧天双环收回手中,满心羞恼地低声答道:“我方才因想沐浴,又没找到水桶,便以起雨符代替……不知师兄来寻我是为何事?”
他声音虽然平静,两颊却是抑制不住地红了起来。池煦见他害羞,便转过头去,以手掩口清咳几声,抬起头看着四处景致,依旧平静从容地答道:“刑堂尹长老要审问赵瑜,叫我来带你做个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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