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薇听完南宫靖的那篇话,心中纠结良久,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自私。
十年前,第一次睁眼望见的便是金寒玉,虽说她时而疯魔,然而,两人相依十年,彼此已融入骨血,更何况自己占了原主身体,本便欠了人家一份因果,这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去,却总是过不去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南宫靖默然站立半晌,见她还是不肯松口,便道:“阿薇,事难两全!我的人已经在寻找令堂的行踪,她久不在江湖,想必并没有仇家,武功亦是不弱,你不必过分担心!”
凌雨薇叹了口气,那日金寒玉离开时便是那样一个状态,这些年她还从未如那日般疯狂,这样一去便没了消息,让她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南宫,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南宫靖摇头,“但可以确定她并未渡过青水,栖凤岭山脉绵延千里,不好寻人!若她有心隐藏行踪,便要花费些工夫!”顿了片刻,他又说:“我的人已在等候,我们尽快起程!不然,怕迟则生变!”
凌雨薇垂头沉吟半晌,忽而抬首目注南宫靖,仔细斟酌语言,“南宫,多谢你对我如此尽心,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也很想与你去天机殿,然,非不愿,乃不能也。人生在世,总有要舍弃的东西,哪怕这次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到天机殿,我也不能就此离去!这是我要坚守的东西!南宫,你能明白吗?你走吧,无需再管我。我自有我的去处!”
南宫靖忽而叹了口气,“我便知会是如此结果!阿薇,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却不能苟同,纵使你今后恨我,我也不能由得你自己任性!”
话音未落,他身形忽然便动了,凌雨薇听他说话便知他不会罢休,然而还是没有他快,恍惚中,似乎又见到两人在西川南宫家那次恶战,他的身法迅捷无伦,右手向她肩上一划,制住她肩井,用得软字诀,凌雨薇应声而倒。
南宫靖信手一抄,已将她打横抱起,玄色身影一掠而起,出了小院。
青玄青荷已等在外面,另有一辆双骑马车,两匹马高大健壮,皮毛油光水滑,一望即知是好马,南宫靖只道一声“走!”,当先上了马车,青玄赶车,青荷坐在车门处,四人直奔官道。
千寻岛天机殿位于南海之上,当日南宫靖为了甩开沈愈的追踪取道北边,他们已在此停留将近月余,这个地方已不再安全。
沈愈虽然本事大,却是独身一人,南宫靖将南宫家一部分势力用在了故布疑阵上,才挡了这些时日,只要让他们渡了青水,便一切尘埃落定。
时间紧急,南宫靖已不愿节外生枝。
然而,天往往不会遂了人愿。
四人刚刚离开青阳郡,直奔骊州,骊州位于青水上游,只要能过江,回到西川,便是南梁朝廷也不敢将南宫家如何。
凌雨薇伏在南宫靖怀中,浑身发软。
她思量半晌,轻声道“南宫,你将我穴道解了吧!在你们三人眼皮底下,你觉得我能跑掉吗”
南宫靖还未答话,青荷已道:“公子,有奴婢看着呢!您也歇歇!”她怕主人费神,又气凌雨薇不识抬举,心中一直忿忿。
凌雨薇果然被放下来,南宫靖犹豫了一下,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他吃过这丫头的亏,她明明武功不怎么样,往往总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凌雨薇眼眸中现出哀恳之色,“南宫,我不愿意受制于人,即使你不放我走,也莫将我弄成一副狼狈的模样!”
南宫靖终究不忍,伸手解开她受制的穴道,为她推血过宫。
“阿薇,我便再信你一次,但你要答应我不可逃跑!”
凌雨薇看他一脸郑重之色,心中惭愧,并未言声,青荷却“哼”了一声,“我家公子总是为你破例,只望凌姑娘不要再让公子失望才好,不然……”
一语未毕,南宫靖抬眸扫来,她心头一凛,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行到将近午时,便听青玄道:“公子,前面有家客店,我们是否用过饭再走”
凌雨薇本来垂头蔫蔫地缩在一旁,闻言立时来了精神,一双乌溜溜的美目殷切地直盯着南宫靖。
她当初被金寒玉重伤,被南宫靖养了将近一月,脸色极是丰润柔嫩,吹弹可破的脸蛋,挺秀小巧的鼻子,最是那张莹润嫩红的樱唇,这时微微翘起,带着祈盼瞧着他。
南宫靖狠狠盯了一眼那张诱人的红唇,方转过头去,朝外面叫:“那便停下来歇息再上路!”
马一停,凌雨薇当先便跳了下来,青荷紧随着她,怕她一跑,自家公子还得费心找她。
凌雨薇一下车便四下打量,这个客店极是简陋,人却不少,都是往来商旅,用来歇脚打食。周围两侧稀稀落落有几家住户,想必是个小村庄。
四人等了片刻,才空下来一张桌子,坐下来点了饭菜。
青荷拿过随身的包裹,拿出携带的物事。凌雨薇冷眼一搭,不禁眉头一挑。
只见青荷拿出来的竟是一副白玉碗筷,那碗比手掌略大些,通体润泽生幽,外壁浅雕着缠枝莲纹,十分精致。
凌雨薇眨了眨眼,南宫靖这人极是讲究,这阵子也算是受了苦了。
这碗一露,店内诸人都被那道令人目眩的白光吸引过来,南宫靖一摆手,“出门在外,毋须太过讲究!”
青荷道:“在外吃饭,难免有不干净,公子还是……”
南宫靖截住她道:“罢了,过路之人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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