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宫门口,寇明嫣无语,接是接来了,可是回去的车在哪里,寇家那几位要是能想起来接她,那也就不是寇家了,管家杨木毕竟年轻,也是想不到的。
守护宫门的侍卫都在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寇明嫣,却见只是几个跳跃,人就已远去了,两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一前一后也已停了下来,萧成渝目光阴郁地看着只剩下兵卒的门前,扫过前辆马车的目光阴狠至极。
“皇侄儿也进宫吗?”
二皇子已下了马车,萧成渝也只好下来,“拜见二皇叔,侄儿去看看皇祖父,二皇叔您先请。”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上了车,都明白对方为何而来,虽然得了线报人已出宫了,可是还是要进宫一趟,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寇明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两辆车过来,才躲避开的,转过一个胡同,寇明嫣停下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只觉得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薛家知道她进宫了,怕是此刻会堵在王府里,两个老的,一个王妃,真真是得罪不起,可是去那呢?
想了一圈,又乏又累的她竟然无处可去,她挑着避静的地方走,不打算回王府,也就没注意方向,等到发现路有些熟悉时,停下四处看了看,却已到了桃花堤跟前了。
她顺着记忆走上桃花堤,夕阳晚照里,平湖附近已没有多少人了,自喋血之日起,午后总是令人心悸的,湖面上冷清清的一派萧条,衬着秋水冰魄般的凉,荡去了晚霞最后的暖意。
朱红色的画舫摇摇荡荡的,起伏在万顷碧波里,阳光最后的金色落向湖面,又蜿蜒如长蛇伸向长空。
石凳石桌依然在,寇明嫣的眼巡视而过,从这里开始,薛奕翔和寇明嫣开始了决裂的旅程,那个被国师称为孤魂野鬼的女子,也是值得人敬佩的,一个躯体里两个魂魄却都对薛家恨之入骨了。
走下桃花堤,岸边停着几艘大小不同的画舫,寇明嫣踩着踏板走向一个二层结构的画舫。
船娘半张脸上蒙着布,手臂也是缠着布,露出的一双眼到是极明亮,“小姐有什么吩咐。”
“租赁一夜。”
船娘的表情看不到,寇明嫣站在摇晃的画舫上,四下打量,见到是很干净,“里面被褥有吧,都是干净的吗?”
船娘有些吃惊,上下打量着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女子,“一晚上一两银子,被褥都是新的,小姐放心。”
远处看着小,走进来面积还算大,寇明嫣已很是疲惫了,只想躺下,“往湖心摇,我想睡一会,醒来要吃东西,有鱼就行。”
外面金碧辉煌的画舫,里面到是雅致,很是符合文人的心思,绿纱飘在晚风里,木质本色的家具不见寒酸,露出清心的气味。
寇明嫣从画舫廊上转向隔间,船娘心里好奇这个看着疲倦之极的女子,却什么都没问,她找出被褥,铺好后走了出去。
画舫动了起来,寇明嫣躺下,见对面的壁上有文人的一副字,这时她没心思看,闭上眼,慢慢地在摇摆中进了梦乡。
醒来时有些怔怔的,眼前漆黑一片,耳边有婉约的歌声,伴着轻柔的弦乐,身子下飘飘的,明白这是在画舫上,肚子已在叫了。
慢慢地适应后,才觉出长廊上有光,只是一点,朦朦胧胧的被挡在外面,她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您醒了,饿了吧,外面有些凉,饭菜摆在哪里?”
画舫并没行驶,此刻停在湖中间,扶着栏杆,见外面月如银盘,众星璀璨,天空如黑色的丝绒,远处岸边有灯火闪烁,遥远如另一个世界。
秋风透骨,湖水寒气侵入这画舫间,木质柱子栏杆冰冷冷的,褪去了缠绕身上脸上的布,船娘的真容令寇明嫣也是惊讶。
二十几岁的女子,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嘴角处的一颗痦子很是给人添了几分妩媚,月光下肤色干净澄澈如暖玉,带着朦胧的光。
“摆在外面吧,还可以听听免费的歌声。”
船娘咯咯笑了起来,“小姐真是说得滑稽,听您的就在外面。”
“九叔,饭菜可以端上来了,客人醒了。”
船娘喊了声,手脚极快地在廊边摆好桌子,“小姐,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九叔做的鱼,就是外面的大酒楼都比不上的,你喝口酒吗,去去寒气,是自己酿的梨花酒,不过这个另算银钱的,一小坛子是二两银子,喝不完可以带走。”
这时不远处的四层高的画舫上,歌声越叫缠绵,随着风带过来那边娇笑,也不知哪家勋贵在此玩乐。
见船娘推荐,寇明嫣客随主人意,“好,听你的,来一坛。”
寇明嫣没什么精神,却并不拒绝,只觉得无情无趣的,喝一口也不是不行,船娘到是高兴了,连声叫道:“小姐,我马上给你拿过来,你喝喝看,真是只此一家,好喝得很。”
一个男人从暗影里转出,手里端着大托盘,“小妮子又迷了心窍,小姐不用听她的,独身一人喝什么酒。”
对此好意,寇明嫣脸上淡淡的,并没什么表情,那人把托盘上的东西摆放好,寇明嫣注意地看了眼那修长的一双手,时光打磨后依然还能看出从前的印记,也是个有故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沦落到这画舫的船上来了。
“小姐慢用。”
消瘦的,两鬓成霜的男子躬身退去了,船娘跺脚,咬着红唇,两眼注视着寇明嫣,迟疑问道:“小姐,你不要酒了吗?”
“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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