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声音贱得罗子庚想把果盘扣他脸上去。
啪——一条毛巾摔到他的裸背上,孔信撂挑子了,“蹬鼻子上脸是吧,王八贤,我忍够你了,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八贤被他一毛巾抽得后背通红,烫到了一般暴跳起来,“到底谁给脸不要脸?大萝卜老子也忍够你了!爷爷的,八十斤雷管你都敢玩儿,本王这一身冰肌玉骨差点就香消玉殒了,你懂么?”
孔信靸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去洗手,冷哼,“就你那身兽皮,火箭炮都打不穿,再说,我那也不是雷管,就是一包烟花,瞧你那怂样儿,一包烟花就吓尿裤子。”
被戳到痛处,王八贤梗着脖子,半天才骂出一句,“……你这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不过说实话,如果不下点狠药,你个老小子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吧,”孔信给王八贤嘴里塞根烟,“老实交代,老烟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王八贤盘腿坐在按摩床上,吞云吐雾,“当时发掘现场管制得太严了,不止你们,连我都抓瞎,老烟鬼就那时候找上我,说是家传的长颈瓶,切,满嘴胡言,不过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啊,你和小孟都看过,怎么就变成仿品了呢……”
孔信叼着烟,“是啊,怎么就变成仿品了呢?”
王八贤手指在床上划着,“你看,这事儿有两种可能,要么狸猫换太子,要么,咱们仨都打眼了,我各人觉得这个可能性挺操蛋的,本王纵横古玩行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年,法眼一开就知道哪个窑口,想蒙我,没那么容易,你们跟着我混,自然有我法力加持……”
罗子庚自觉过滤掉他自夸的修饰,想了想,“我看过碎瓷片,确实仿真度很高。”
“嗯,不是没有打眼的可能性,”孔信点头,“两种可能都存在。”
“嗨,嗨,我说啦,不可能打眼!”王八贤嚷嚷,“本王法眼亮着呢……”
“仿品能仿到那个水平,确实是高,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孔信道,“只不过那天晚上灯光太暗,又在那么逼仄的破旅馆,很容易影响判断。”
王八贤:“你怎么能这么说?翠绿旅馆多舒适啊,那不是你打眼的借口……啊呸,我说了,不可能打眼!!!”
罗子庚道,“现在细想来,老烟鬼实在太可疑了,先弄个赝品来考验我们眼力,再拿出来一个新的,这样我们就很容易认为是真品,这是心理战术。”
王八贤抓狂,“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无视我!!!!!”
孔信一巴掌把王八贤的大脸拍走,冷哼,「如果真是老烟鬼耍花招,我绝不放过他兄弟两个。」
王八贤重重点头,「对,我也不放过!」
「明天动身去景德镇,希望能找出来是谁这么牛掰,仿一个瓶子能让我们搭进去七千万和小孟一条命。」孔信低头阴森笑了一下,「就算真是官窑王,我也要查出是谁做的这个局。」
「那个官窑王是怎么回事?康无邪不是早就死了么?」罗子庚问,「难道说又产生了新的官窑王?」
王八贤眉飞色舞,一脸的解说欲,「要说这官窑王,是每个时期都存在的,当年景德镇的御窑厂伐林烧窑,何等壮观?但天有不测风云,平地一声惊雷,皇帝没钱得瑟啦,御窑厂破产啦,能人巧匠们下岗啦。」
罗子庚:「……」
「但是心若在,梦就在,不过是重头再来,政策再不友好,但架不住咱们工人有三宝,吃苦耐劳技术好!所以大家就开始积极再就业,咱们换个窑口,还是那么烧,甚至烧得更拉轰更侧漏,烧清三代,烧釉里红,烧元青花,再拉轰点儿的烧五大名窑,只有他历史上没有的,没有我们烧不出来的,人们常说的浮梁三仿就是仿造官窑的大拿,其中最牛逼的是康仿,康家最牛逼的又是传说中的少年天才康无邪,他仿的宋官窑,绝对让你防不胜防,解放前南京不是有什么博古十少吗?个个都在他手里栽过跟头,所以被尊为官窑王,要说这康无邪长得可真是……」
罗子庚无视他激荡的解说欲出言打断,「你这个百度上都有吧,康无邪早就去世了,现在新任官窑王是谁?」
「没个定论,」王八贤摊手,「康无邪死后,景德镇那么多烧窑的,谁也不服谁,脑袋都打破几十个了也争不出来,不过,就本王法眼看来,康仿依然是百仿之王,每年大型拍卖会要是没几件康仿搅局,那简直是耻辱一般的存在,说明档次不够呀,只不过不清楚康家这几年的当家是谁,行事可真他妈够低调的。」
孔信道,“是谁没有关系,我只希望能查出来那长颈瓶是谁的手笔。”
王八贤点头,“他们造假的自成一路子,跟咱们不在一条道上,我们看不出来的,说不定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过,”他看向孔信,“知道我这些天为什么躲着你么?”
孔信横他一眼,“你怎么有胆承认你在躲我?”
“嘿嘿,细节不用太在意,”王八贤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声道,“我知道你张扬惯了,让你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太难,但是咱们混古玩这一行,谁没交过学费?这事儿发生在聪明人身上,肯定就吃了这个闷亏,七千万虽不是小数,但也可以不至于就此打倒了你,我就怕你个傻萝卜不屈不挠,非要折腾出个真相,这对你来说真不是好事儿。”
孔信垂下眼睑,他孔大少年轻有为,风头无两,是古玩行年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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