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摇了摇头,想了想却又点了点头:“要说认识,我的确知道此人。但是似乎──又有不同。”
“你果然认识他!”信云深看高放的样子,竟然一下子感到很委屈,到底委屈什麽他说不清楚,但是泫然欲泣的指责模样却先摆了出来。
高放愣了一下,失笑道:“你这是何意?!”
信云深哪里说得出来,只觉得此刻的高放分外可气又可恨,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居然不体谅自己的委屈。
打又舍不得打,信云深只管恨恨地踢了一脚桌子腿,晃得上面的茶水都洒了一桌子。
高放不知道他无缘无故发什麽脾气,但比信云深更难搞的君书影他都能拿得住,一个小孩子的气性更是不在话下。
高放拉住那只养得白白嫩嫩的爪子,把人拉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道:“你见多识广,那个慕容骁,你真的没听说过?”
“无名小辈,庸俗至极,我哪里听说过。”信云深嗤之以鼻。
“也是了,他在江湖上名声正响的时候,你大概还未出生,不知道也不足为奇。”高放笑道,“十几二十年前,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比楚大侠逊色,也是一个人人称道的正派高手。只是後来,他竟然叛出师门,投身邪道,还杀害了自己的昔日同门。整个江湖为之哗然,他一夕之间从一代大侠沦为人人喊杀的魔头。连他最好的朋友,当时情花山庄的方庄主都与他反目成仇。为手刃此人,方庄主假意与他周旋,安排各门各派的高手在情花山庄设下埋伏,设计将他引入陷阱。那一夜的血腥厮杀葬送了无数或成名已久或初露头角的武林高手,直接导致了中原武林的数年萎靡,昔日风光无限的情花山庄也是从那一夜开始一蹶不振了。”
高放说著,竟有些唏嘘,摇了摇头继续道:“那一夜之後慕容骁不知所踪,也无人知道他为何突然背叛师门,犯下弑师之罪。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听到这个名字。”
信云深趴到高放的肩膀上,听他娓娓讲述,先前的那点怒气果然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听高放这样说,信云深想了想道:“你认错人了吧,你说的那个慕容骁二十年前成名,现在应该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刚才那个人看著不像啊。”
“不管是不是他,这个人来历不明,看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你给我离他远点,别人一直跟你和颜悦色地说话,你别老像个刺蝟一样。”高放点了点信云深的鼻尖叮嘱道。
“只要他不惹你,我自然不去惹他。”信云深鼻翼微皱,嘟囔道,“我对那种老头子可没兴趣。至於你说的那个慕容骁,倒是个好故事,我一定会讲给大师兄听的。”
高放奇道:“讲给他听做什麽?”
“让他明白,天不佑善人。”信云深嗤道,“行出来的侠义最是不可靠,不管你施予了多大的恩情,那些人今日可以对你感恩戴德,只要有利可图,明日就能拔剑相向。”
高放止住他:“停,你小小年纪脑子里是有多阴暗。”再说你大师兄哪里像个善人了。
“本来就是这样。”信云深不屑道,“想不到你明明是魔教中人,竟然也这麽天真。”
这麽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真不是一般的欠揍啊。高放忍不住动手扯他的脸颊。恩,果然有著嫩豆腐一样的手感。
“你不是讨厌那个慕容骁麽,怎麽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你嘴里的善人了。真是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什麽都是你的道理了啊。”
信云深乖乖地坐著,脸颊被高放捏来捏去,说话便有些模糊。
“惟直觉耳,肯定没错。”信云深指著自己的耳朵上方点了点脑袋,“我从来不会错。”手指又下移到自己的脸颊。
“我的脸,只有你和大师兄能捏哦。”言语之间颇是自得,似乎他给了多大的施舍似的。
高放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信云深和高放早早地起床,让小二备下干粮和水,二人准备即刻启程。
高放要找到君书影,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先去楚飞扬最後出没的地方找找看,便是江南首富梅家的庄园。信云深听了之後,脸上又现出些纠结神色。高放知道他一定又在苦恼自己和他大师兄的关系,只是信云深不说,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他。
这家夥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从楚飞扬到不知何故与他搭讪的慕容骁。
楚飞扬就不说了,这个慕容骁,高放也觉得有蹊跷,自然是要早早地远离他才好。
没想到在马厩外面,信云深却被人叫住。
“信少侠,别来无恙。”来人不是高放意料中会来找麻烦的慕容骁,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五官柔和,气质淡然,高放从未见过这个人。
信云深也是一怔,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情花山庄庄主,陆情。”陆情依旧嘴角含笑地自报家门。
信云深嘴唇一动,一个“乞”字差点脱口而出。高放心头一紧,却见他双唇嚅嚅著,终究又把那个字给吞了回去,高放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信云深没有当面拂了陆情的面子,却对这个以乞讨为生的情花山庄没有丝毫好感。何况看眼前之人的打扮,一身上好衣饰,穿得比大师兄还好。大师兄有钱却从来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这个情花山庄已经落魄到四处打秋风为生,居然还要维持这种表面的风光。就算当年对付慕容骁他家出了力,付出了惨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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