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二的讲述让车内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吴错总结道:“悬案告破,这是好事。正义有时会来得迟一点,但它不会缺席。”
闫儒玉笑道:“这话听着可有点耳熟。”
吴错也笑,“我也觉得。”
说话间车子已接近了牛头山村。牛头山村以种植西瓜为主,几年前这里引进了新品种无籽西瓜,又甜又水灵,一到夏天,京北市的市民买西瓜都要先打听:是不是牛头山的?简直供不应求。
正因如此,牛头山的村民很快脱贫致富,就连新闻里都报道过。
正值隆冬,车子行驶在省道上,两旁尽是空旷的土地,此时正是农民最闲的时候。
远远看见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在村口朝着他们的车子招手,闫儒玉将车停在村口。那民警打开车门,坐进来,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思淼,现场不太好找,所长让我在这儿接你们。”
“行,那你指路。”
在村子里七拐八绕了一阵子,几人刚下车,就有一名40多岁的矮胖警察迎了上来,王思淼赶紧道:“这是我们钱所长。”
众人相互问好,简单自我介绍。
闫儒玉和吴错这才知道,徐行二和这个钱所长也有些交情,看样子是20年前办案的时候两人配合过,如今都已人到中间,不禁感慨几句。
吴错先问道:“现场没动过吧?”
“没有,我们一直在这儿保护,就等你们来勘察现场呢。”王思淼道。
闫儒玉问道:“谁发现的尸体?”
王思淼又道:“是这家小孩发现的,孩子一直在这儿跟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偶尔去同村的姥姥姥爷家住两天。昨晚上孩子去姥姥姥爷家住,早晨老爷去赶集买了排骨,姥姥把肉洗好切好,让孩子提了些肉送回来,结果孩子一进家门就发现四口人都被害了……哎!才9岁,真可怜!”
吴错也有些动容,问道:“孩子现在在哪儿?”
“送回姥姥姥爷家了,我的同事留在那儿做一些询问。”
吴错和闫儒玉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这才走进了现场。
死者家的二层小楼像是新盖的,楼外的一层白色瓷砖闪闪发亮,院子里的水泥地也扫得很干净,可见这家女主人很勤快。和大部分农村小院一样,死者家的厨房和卫生间盖在院子里,厨房在院子西侧,卫生间在院子东侧。
进得堂屋,门口翻倒着一个用塑料袋套着的饭盆,饭盆里满满当当的排骨从塑料袋的开口处滚出来,散落在地上,应该是惊慌失措的孩子扔掉的。堂屋右侧一间房是爷爷奶奶老两口的卧室。此刻,头发花白的奶奶正俯卧在门口,上半身在堂屋,下半身在卧室。
奶奶身下的一滩血顺着地面一路流淌到堂屋,靠近堂屋门口的血迹已经被蹭花了,孩子肯定被这样的场面吓坏了。
堂屋天花板、墙面、地上有许多喷溅状的血迹。
吴错只看了一眼血迹分布就道:“割喉,一刀毙命。”
徐行二对奶奶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印证了吴错的推断。
据说有经验的痕检专家只要看现场的血迹,就能还原凶案发生的全过程,甚至能还原被害人是被什么样的凶器所伤,伤到了哪里,以及凶手的体貌特征。
吴错显然还算不上痕检专家,却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靠拢。
徐行二检查了死者关节的僵硬程度,又费力地抬起尸体的头部,看了一下眼睛,“尸僵高度发展,大关节僵硬,角膜高度混浊,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12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深夜。”
进入堂屋右侧卧室,只见老爷子的尸体仰卧在床上,床上的被褥被血染得通红,天花板、墙面上依然有许多喷溅状的血迹。
看尸体的形态,老人曾在死前挣扎过,双手上满是血迹,说明他曾试图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以进行自救。
徐行二上前检查了一下,“还是割喉,一刀毙命,凶手相当老辣呀!”
沿着堂屋深处的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是男女主人的卧室,男主人依旧是死在床上,死时的状态和楼下的老人几乎一样。
“没有翻动的迹象,”闫儒玉打开衣柜,抽出其中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叠钱道:“五千……凶手没有拿走唾手可得的钱,说明不是图财……嗯?这是什么?”
钱下面的一张纸条引起了闫儒玉的注意,他拿起纸,读道:“收条。今收到牛杰赔付贰万元整,牛超凡承诺以后不再追究牛德亮误伤牛二男眼睛的事。2016年12月14日。”
跟着三人一起进屋的王思淼道:“牛杰就是这家的男主人,死在床上这位,看来他儿子牛德亮——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小孩儿——误伤了牛二男的眼睛。牛二男也是本村的小孩,牛二男的爸爸牛超凡接受了牛杰的2万块赔款,看来这件事已经私了了。”
闫儒玉道:“看收条上的日期,事情是近期发生的,不知牛二男的眼睛伤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伤得严重,2万块可治不好。或许这件事会使两家产生很大的矛盾。”
“行,我们摸排走访的时候会多留意牛超凡家。”
几人说话间,吴错一直在观察地上的血迹。
地上有一处明显是拖拽留下的血迹,从床边一直延续到楼梯处。
“女主人不在这儿。”吴错道。
吴错沿着拖拽状的血迹下楼,直走到堂屋大门口,血迹戛然而止。
门槛上倒是留下一块血迹,像是有人踩了一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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