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程也不再说话,把车子退回路上,开得飞快。
路面渐渐变得平缓,可是周围越来越荒凉,一片死寂,像穿行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
由于视线一直找不到目标,神经渐渐变得麻木、迟钝,让人只想昏昏欲睡。
叶析脑袋一歪,搭在游程的肩头,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游程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小心地放慢了车速,僵直了身体,动都不敢动。
“咦,那是什么?”骆柯突然开口。
游程抬头,只见暗沉沉的前方,半空中遥遥地飘着一团昏黄昏黄的亮光,在暗沉沉的夜色中,说不出的诡异。
渐渐近了,看得清楚了。
原来是根高高的柱子,上面挂着盏橘黄色的纱罩灯,昏黄的光晕,被夜色拖曳得很长。
“原来是灯,”骆柯突然开口,“既然有灯,附近就应该有人家,我们先停下。”
“奇怪……”游程纳闷,“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人家。”
车子驶到近前,他不禁更为意外。
灯柱后面,竟是个旅馆。
这条路他不是第一次走,当然知道,这附近并没有旅馆。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太诡异了,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停下?”他忍不住质疑。
骆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游程从后视镜里打量他,这个年纪不大的漂亮男孩子,身上有种特别令人信服的力量,是叶析信任的朋友……所以,可以相信他吧,迟疑了下,游程还是决定相信他。
面前的旅馆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复古型,乌木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漆字的招牌。
大概因为年代久远,“芙蕖居”三个字斑驳脱落,只能勉强辨认出来。
旁边悬着两个大红灯笼,里面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昏暗暗的火苗,飘飘忽忽,有气无力地摇曳着。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门前,游程轻轻推了推还靠在自己身上的叶析。
叶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瞅着他:“哥?”
“我们先下车,休息一会儿再走。”游程简单地解释。
“哦。”叶析打开车门,先下了车。
夜风轻抚,凉爽而舒适。
旅馆门前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打扮很古怪,像古装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还是那种经费紧张、服装道具破烂不堪的电视剧。
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看过来,眼睛里无一例外地充满了错愕惊奇。
“他们……”叶析被盯得浑身发毛,微微向骆柯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怎么都穿着古装啊,是不是在拍电视剧?”
骆柯轻轻咳嗽一声,神情有点古怪,快速地说:“应该是。”
“可是,他们干嘛一直盯着我们?”
骆柯又咳了一声:“大概是认出你哥哥了。”
“哦……”叶析怀疑,他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是对大明星的仰慕欣羡,惊惧畏缩更多些。
“我觉得很古怪,不像是影视剧的拍摄现场。”游程压低嗓音问骆柯,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喑哑,“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投宿?”
骆柯小声说:“我们碰到了鬼打墙,今天是月圆煞日,阴气极重,不暂时安顿下来,根本没法离开这段路。”
游程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走近,那些人就往旁边躲,好像他们身上染了瘟疫似的,根本没人凑过来要签名、打招呼什么的。
成名以后,游程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彻底的无视过,与其说失落,不如说因为意外而更加惶惑不安。
三人踏进旅馆,里面也是仿古装饰,光线黯淡,家具显得特别陈旧。
黑漆木的老式吧台,站在吧台后面的女招待挽着发髻,斜插一根乌漆漆的簪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式样古朴,做工粗糙,身穿蓝底白花的对襟衫,灰蓝色粗布长裙,腰间扎条皂染碎花围裙,跟门外那些拍电视剧的人搭配起来,出奇的和谐。
“三位客官从哪儿来啊?”女招待笑容可亲,声音爽利,“前面设了路障,怕是三两日都过不去了。
我们芙蕖镇风景秀丽,蒂莲湖更是远近驰名,不如在小店多盘桓几日吧?”
“路障?”叶析好奇地问,“为什么?”
“听说昨儿有个犯人从牢里逃出来了,你们夜里听到动静不必惊慌。”女招待解释,又问道,“三位是住通铺还是要单间?”
“没有三人间吗?”游程皱眉问。
“没有,”女招待摇头,“单间床铺够大,睡两个人没问题,三人就不成了。”
骆柯斟酌着开口:“那就给我们两个单间。”
“好嘞!”女招待冲后边嚷道,“小四子!带客人去天字三号、四号房!”
“哟!”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人应声从后堂掀帘子出来,戴着顶黑色帽子,帽檐很宽,看不清楚面目,抹布利落地往肩头一搭,躬腰伸手,“客官请跟我来。”
压得低低的声音语气平平,没有丝毫起伏,隐约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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