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璟华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一步,虽知商祈断断不会害了自己,却也知以他的为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必然不喜欢自己尾随。
似是察觉了他的疑惑,商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顾璟华漆黑的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适才我想了想,芙蓉城‘千花会’在旦昔,带你出去走走,一来能长些见识,二来也免得你多想些有的没的,一天到晚想往秦城那鬼地方跑。”
顾璟华知晓他是好意,听商祈一说也不免心生向往,于是便起身打点东西去。
两人说好即日出发,也不曾与家里人告别,朱门闭,尘埃落,顾璟华轻轻叹了一声,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了。
千花会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冬日清晨,江南是不曾有大冷,顶多有些小雪儿,霎是怡人,然而芙蓉城则是在最南边,冬日较之柳州城,竟是更为温暖。
辛勤些的小贩已张忙起来,酒楼拉来了绯红的门帘与浅草色的窗纱。顾家一向不寒酸,客栈小二替他们安排了个小院,匾上题曰沁虹流翠,顾名思义,院内红梅半吐,如虹光浅照,绿柳虽不曾萌芽,却可想春日绿蜡随fēng_liú之景。
顾璟华习惯了早起,一大早洗漱完毕便叫了商祈在院内拆招,好在商祈被他叨扰惯了也不嫌弃,两人持柳枝比划了一阵,见时候也不早了,便一同去酒楼内寻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些酒菜。
酒楼里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多半也是为了千花会而来,顾璟华与商祈相对而坐,一边有意无意地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所谓千花会,与江湖中人熟知的武林大会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千花会争夺的不仅仅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还有千花楼里的珍宝,每三年举办一次千花会,千花楼陆楼主都会取出一件珍宝供人争夺,或是百年一见的利器,或是早已失传的秘籍,总之每一件都是江湖人争破了脑袋都想得到的,因此天南海北赶过来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
然而这千花会真正异常之处在于,一但上了千花台,不到其中一方倒下不能再战便无终止之时,全无江湖道义可言,因此常常为所谓名门正士不屑,然而话虽如此,宝物的觊觎者依旧乐此不疲,一些正派人士亦是乔装打扮,盼着不失身份地大捞一笔,丑态百出,实在讽刺。
顾家世代经商,一向对奇珍异宝颇有兴趣,所以每年千花会都会派人前去,因而顾璟华也不觉得有甚么顾虑。
他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凝神看着窗外的动静,忽地一阵吵嚷,心知是哪个大门派来了,当下以衣袖掩了面容,装作是喝茶。
很快有人进来在大厅最宽敞的座位处打点,随后一对夫妇携一儿一女缓步落坐,为首的男子莫约四五十岁,着着青布长袄,身边站着一个美妇也大概是这点年纪,却丝毫不显得沧桑,唯有眼角的细纹见证了岁月在一个美人身上的流逝。
两人落座后,身后跟的青年少女才坐下,厅里的气氛瞬间有点不一样。顾璟华心道:虽说自己在江湖闯荡了很久,认识的也都是些小门派的人物,这等风度的前辈却是不曾认识。他心生好奇,不免多看了两眼。
商祈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暗地里轻轻推了推顾璟华,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韩无封
顾璟华登时反应过来,竟然是韩家人。
韩家世代长子继武林盟主之位,为江湖白道第一大家,倒不是虚传,韩家的人才也的确是人才,不论男女,代代有侠名。
然而韩家与顾家有姻亲关系,也是江湖人尽知的,顾璟华的生母韩无月正是韩无封的亲妹妹,说到底他还要叫韩无封一声舅舅。
顾璟华松了一口气,本来已经放松了戒备,却见商祈一个人凝神静气,似乎在听韩家人的对话,当下心里暗中较起劲来,也竖起耳朵想听听看,不料韩家人说话压低了声音,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便想问问商祈。
一抬头便见商祈蹙了蹙眉头,似乎很是不满意,便有些奇怪,刚想开口问话,只听商祈轻声对他说了句:“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和别人说话。”
顾璟华心中不满,暗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会被骗走,然而商祈没再说什么便转头撩起门帘跨了出去,顾璟华伸长了脖子听外边动静,感觉商祈没有走远便放了心,自己给自己斟茶吃。
没多久商祈便回来了,他恢复了先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色,也不再听韩家人说话,只是悠闲地与顾璟华拉着家常,顾璟华心下疑惑却怕他恼不敢问,只得吞下了疑问装作毫不在乎,让商祈有些忍俊不禁。
突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让顾璟华浑身抖了一抖,莫名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俊美的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又不知何意地转身出去了。
顾璟华心里发凉——这个男人他见过,娶非烟的那天晚上,他自称秦城中人,奉城主之命邀他前往。
顿时想起了在秦城所受之辱,手里将青花瓷杯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也不在意,商祈还来不及阻拦他就驾起轻功,如影随形地紧跟而上,只一瞬间便冲出了酒楼。
被留下的男子无奈地一笑,脚步一点几个起落便也轻身随上,追至顾璟华身旁一手挽了他的臂,登时快了不止一倍,很快便追上了前边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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